山里面山高坡陡,就像人盖房子选地点一样,生产队开荒种地也得选缓坡才行,陡的地方,别说种地,人空身走路都困难。
石河子村的山地比较零散,眼前这一片,算是最大片最规整的了。
一台台山地顺着山坡往上堆叠,最宽的一块地,也不过五六米的宽度,比较窄的,只有两三米。
而这已经是队上最好的土地了,以后土地到户,想要单单靠种地家致富过好日子,难!
副业必须搞起来。
今天只是领着狗逗一逗,彼此熟悉,运动一下,跑跑跳跳,适应一下周边环境而已。
两只半大狗崽只是领回家过了一晚上,陈安也不指望现在就能训练上。
绵绵的白雪,将大地银装素裹,已经有十多公分那么厚的一层,是一场好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陈安其实并不关心明年土地收成如何,他就没有指望明年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多少工分。
他现在除了觉得有些冷以外,就只是觉得这是个打猎的好时机。
皑皑白雪上面,只要善于观察,任何走兽的踪迹都无所遁形。
可惜,现在手头没抢,狗崽也还没法用。
陈安买了那些鞋袜、布料,手头不过剩下十八块钱和一些票证,就那点钱离买一把双管猎枪所需的二百八十块钱,还太遥远。
年轻的身体,大概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吃饱喝足,能好好睡上一觉,再疲惫的身体,也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他在汉中的时候还想着,回来休息两天,在年前再进山收两次松子,加上从宏山手里借点,就能将枪弄到手,可是,这场大雪来了,想要再往山里边去收松子,变得非常艰难。
关键是,就连很多商旅都会选择待在家里,收到松子,想要卖出去,也会困难很多。
尤其是靠近年关,打击办的人也知道不少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冒险赚钱,倒卖各种票证、粮食等东西,会抓得更严些,风险一下子大了很多。
再加上那个丢失票证的家伙……
想来想去,他觉得今年暂时不能考虑再往汉中那边去了。
没有更好的出路,还是得想办法弄枪,抓紧机会打猎。
要是有枪,趁着这个雪天,多花点时间,想点办法,只要能打到两头黑娃子,把胆一卖,哥两个放弃老宅,各自另外选址建房的钱,就问题不大了。
熊胆值钱,一颗像样点的熊胆,少说能顶一个工人一年半的工钱。
而现在建房,三四百块钱就能搞定的事儿,如果人勤快点,多准备一些材料,还会节省更多。
火枪容易弄到手,陈安自己想办法做一把也不是太难。
石河子村里面,不少人家里面就有火枪,至于更好的枪,就几乎见不到了。
就连陈安的师傅李豆花用的,也只是一把自制的火枪。
北方和边境容易搞到枪,对枪支的管理宽松,甚至主动放。
而这里比较特殊,武装部管理严格,就连民兵,也只有在民兵训练的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平时都是被武装部统一管理的,一般人很难接触到。
好点的猎枪,穷得叮当响的山民,又有几个舍得花那么一大笔钱去买,想玩枪,想上山碰运气打野味,大都玩的是自制的火枪或者下套。
可是,打黑娃子,火枪的威力和准头,实在不够看,一枪打不死,都很难有再补一枪的机会,惹怒的黑娃子,那是会要命的。
他虽然跟着李豆花学撵山学了不少时间了,冬季寻找黑娃子的能耐他有,猎杀的技巧他也懂得,但实战经验,还是非常欠缺。
难度太大了,得有把好猎枪,好好练练才行!
事情得稳扎稳打,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得好好珍惜,可不能轻易到深山老林里,把命给葬送了。
陈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领着两条狗崽顺着山坡上的小路往上走,总觉得每一步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