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隔絕外界的影子作伴,我想什麼彈曲子都可以。
家務什麼的由專業的保潔去做,可供自由支配的時間多得要命,除了鋼琴還有錄像帶、小說、漫畫一堆打發時間的東西。
但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半夜我準時醒來,身邊的枕頭是空的,床鋪非常平整,只有淒清的月光代替火熱的身軀俯在我身側。
說不清的憂慮的縈繞著我。
倒也不是說那種事有多令人著迷,畢竟「快樂」是平等的,我一人也能到底頂峰。
但是和甚爾散發熱氣的肌膚相貼,當他的心跳在我耳邊響起,他用碧色的眼睛注視我,低聲呼喚我名字時,我感受到除了「快樂」以外的慰藉——
【我被好好看著,我的聲音被聽到了。】
這種想法切切實實撫慰了我空洞的內心。
可惜甚爾現在不在,結婚後,他外出的理由也發生了改變。
之前甚爾是為了自己,現在結婚帶上我這個拖油瓶,行動也帶上了要「養家餬口」的意味。
「我這樣全是為了你!」這是一句可怕的詛咒。
為了「你」我可以完成越自我的挑戰,也甘願為此承受痛苦。但當從「你」那裡獲取的回報無法彌補損失時,「你」就成了罪魁禍。
媽媽、直哉甚至常夏……過去不乏這樣苛責我的人。
想到這樣的可能,等待就變得漫長而充滿了不確定性。
連用於分散精力的鋼琴曲也變得雜亂無章,和「叮叮咚咚」響起的手機鈴聲混成一片。
考慮到甚爾工作內容危險,稍有分心就會導致致命的後果。而過去身份不便,沒有養成實時交流的習慣,就算甚爾走前專門給我買了手機,教會我操作方法,我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
再說、跟一個啞巴打電話有什麼意思?
懷著這樣的疑惑,我按下通話鍵。
電話里的聲音和平時聽起來很不同,又或者甚爾同樣不習慣和我打電話。
「喂,是我。」
經電波傳輸後,青年的聲音更低、也更柔和一些。
「還醒著麼?我記得這個點你總會睡不著。我現在在山裡,信號好像不是很好。」
「你呢?我不在的時候你有吃飯麼?」
「未盡之言」沒法干涉電波,我只能通過約定的暗號給予回應,「是」的話敲一聲,「否」敲兩聲琴鍵。
我醒過來了。
沒有味覺也感受不到飢餓,所以除了早上他提醒的那頓,我其實一直沒有吃飯。
甚至早上的牛奶粥都沒有喝完……
我們兩人,一個人悶在家裡,一個要專注於任務目標,能說的話題攏共三次個,說完就會陷入沉默,讓人搞不懂電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