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生前疼爱两个女儿,分别给长女阿瑾,幺女阿颜都置办了家财。
孤竹庄园是公孙瓒亲自下令操办的,花了大价钱大力气修筑,位于古孤竹国。
台阁周通,陵跨水道,背山临流,濡水之畔,是公孙瓒为疼爱的幺女公孙颜所准备的嫁妆。
若是无关紧要的地方,舍了一处庄园换来安宁也不是不行,可孤竹庄园是公孙将军殷殷爱女之心,怎能随便相让?
田楷心中所想,面上就带出了几分不虞。
“公孙将军生前曾说过,那处孤竹庄园是我家将军打算赠予爱女阿颜的嫁妆,难得璇娘子爱去,某一定如实告知小娘子,叫她日后常邀璇娘子去庄园散心,她们姑姑侄女好好亲近亲近。”
田楷的话又让左平面色一僵,他倒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原来璇娘子看中的居然是亡兄赠予侄女的嫁妆。
左平顿觉头疼,璇娘子是家主老来女,历来十分娇宠,看中的东西无论如何不会松手,他本想暗示公孙颜姐弟舍财卖好,没想到还有这一重。
左平看了一眼神色不虞的田楷,心道回头应告知家主此事,叫他居中协调一二。
免得两个小娘子对上,闹起来,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回应道:“是啊,终究是一家人,日后定要多亲近的。”
田楷呵呵一笑,不再提这一话题,继续打探起公孙瓒遗产的事情。
先前分润给左远的军功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撬开了左平的嘴。
从左平口中得知公孙家对于公孙瓒遗产的诸般处置,田楷倒不觉得奇怪,只心中有些鄙夷吃相难看。
就在此时,赵云在侍女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厅堂。
虽然看他虽然还是面色涨红一身酒气,但是眼神清明许多,只是前额际湿透,前襟也有些水渍,也不知是怎么醒了酒。
田楷心中感慨,年轻就是好,敢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这样折腾,口中提点道:“子龙如此醒酒,明日要头疼的。”
赵云只回了他一个苦笑,他也不想被人按水缸里的。
见公孙达还要继续,赵云连连告饶,只说还有正事要议。
眼见赵云确实不想再喝,还用上了这样的醒酒手段,公孙达也收了作弄的心思,拿出干正事的态度。
领着同赵云等人携手走进后堂的议事书房。
一进书房,赵云与田楷便看见了书案旁立着一人高的白色布帛,上面简易的画了些地形图样。
公孙达哈哈一笑,对赵云道:“子龙来看,这便是那日某复盘推演出的阳丘里战事,你来瞧瞧如此可对?”
场中四人,除了赵云年纪稍轻,其余人等皆是戎马老将,对战事十分感兴趣。
全都凑到了帛画前。
眼见他们即将跑偏,赵云急忙抱拳一礼,将话题拉回到他们原来的话题。
“诸位,还是先议正事吧!”
公孙达意犹未尽的从帛画上移开视线;“好吧!”
几人再次分席而坐,几个仆从涌入,挨个在诸人身边摆上一个个炭炉,奉上热茶汤。
待到仆从出去,轻轻拉上门。
田楷率先打破了沉默:“本次斩八百七十七人,俘虏七十,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安排?”
闻言,公孙达与左平对视一眼,这事始末他们都清楚要他们开口觍着脸讨要功劳,还是颇有些拉不下脸的。
见状,赵云避席而礼道:“此次行动若无二位司马在林中疑兵,以箭矢驱赶,某纵三头六臂,也做不到得胜。便按先前约定,来记战功即可。”
赵云所说的约定,是指在为了说服王岩左远而人前往阳丘里时约定的,战场缴获,当时并未约定甲功劳,但是赵云此刻提及,将战功一并划归于约定之内。。miaoshuzhai。
最有资格说这话的赵云递来台阶,公孙达和左平都面色一缓,暗自松了口气。
别人用命打出来的功劳,再怎么厚脸皮都会不好意思,只是这份战功对于此时地位尴尬的公孙达,和渐渐老去,担心公孙家改天换地的左平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公孙达可以借此战功压下襄关浮动的人心,他本身只是旁枝庶子,完全是因为同是庶子的尴尬地位和本身的武勇,被公孙瓒看重提拔。
但到底没有什么底蕴,独身一人来襄关赴任,纵然有部曲撑腰,但是左近文书幕僚原来皆不是亲信,公孙达经营多年,苦心拉拢才见了些成效。
如今公孙瓒败亡,往日费心的拉拢摇摇欲坠,属下个个人心思变,相互串联,他实在需要一份功劳,渡过难关弹压躁动。
而左平虽然是公孙家老部曲将,但是公孙景渐渐老去,他本身并不是下任家主公孙瑎亲信,儿子早逝,孙子年纪尚轻,只怕公孙景卸任,他们左家便再没有如今在部曲中的地位。
所以左平也需要为孙儿争得这一份功劳。
田楷听见赵云愿意让出自身功劳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