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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第1页)

趙鳴箏頷,將秦鶴洲打橫抱起:「不能耽擱了,他們至少有十個人,我們硬碰硬不是對手。」

第35章蘆花

抱起秦鶴洲的瞬間,趙鳴箏才意識到懷中人已變得這樣輕,渾身上下仿佛只剩了骨頭的重量。

秦鶴洲頭靠在趙鳴箏胸前,靜靜地聽著他心臟的跳動,隨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能安安靜靜地死在這裡,沒有想到臨死還給你添了這樣大的麻煩。」

趙鳴箏推開房門,看向走廊里,確認空無一人,才快步出去,低聲對秦鶴洲說道:「你總是在給我添麻煩,習慣了。」

趙鳴箏聽到懷中傳來幾聲急促的吐氣,像是在笑,也好像並沒有,隨後他感覺到秦鶴洲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臉側。

「我也不想的,但總是這樣。」秦鶴洲說。

客棧的庭院裡月光皎潔,趙鳴箏抱著秦鶴洲快步走向客棧的港口。

「你想好我們去哪裡了嗎?」

「沒有。」趙鳴箏彎身將秦鶴洲放到舟板上,隨後去解系在柳樹樹幹上的繩索,「先擺脫他們,然後找個醫館之類的。」

趙鳴箏收起繫船的繩索,拿起放在船中的木槳,手指還未碰到,手掌便被從岸上射出的暗器刺中。

趙鳴箏咬牙拔出暗器,將秦鶴洲護在身丨下,恐再有暗器過來,也怕出現動靜被岸上的人發現他們的所在。

「找到了,在船上!」許澄大叫一聲,隨後十數人便圍了上來。

趙鳴箏知曉已被對方發現,便不再躲藏,拿起船槳快划動。

但許澄的人很快追來,武叔更是舉起兩個板斧,踏水劈來。

趙鳴箏將舟身用力一推,讓小舟朝水中心飄去,自己則縱身躍起,執劍擋住武叔一擊。

斧刃在劍身上擦出火星,劍體彎折,瞬間斷裂。

趙鳴箏落入水中,立刻棄劍,掏出身上淬毒短劍,朝武叔扔去。

幾乎同時,岸上幾人輕功躍起,朝著秦鶴洲的方向攻擊而來。秦鶴洲護住腰腹,忍著持續不斷的腹痛滾身潛入水中。

趙鳴箏趁機拿出袖中暗器,向來人彈去,幾人中毒倒下,落入水中,而此時武叔已躲過短劍,執斧再度向趙鳴箏劈來。

趙鳴箏閃躲不過,眼見要被一分為二,突然天際一劍划過,生生斬斷武叔右臂。

如雨的血霧伴著皎潔月光落入江面,趙鳴箏轉身看去,趙舞霓從月隱橋一躍而下,在半空中接住佩劍,隨後落在岸邊。

「原想著中秋到了,來看看你,沒想到遇到這樣兇險的事。你快帶人走,這裡有阿姐。」」趙舞霓擋在許澄面前,衣衫隨夜風搖曳,講話的時候頭也沒回,帶著可靠與從容。

趙舞霓根骨不俗,從小便被雙親寄予厚望,這些年武藝也從未有落下,對付歡喜派幾個漏網之魚還是綽綽有餘,趙鳴箏並不擔心,立刻游到秦鶴洲身邊,將人拖上船板。

秦鶴洲已再無力氣,抱著不斷收縮的肚腹,渾身濕透躺在船板上。

岸上儘是許澄的人,趙鳴箏沒辦法上岸,只能帶著秦鶴洲划船快離開此處。

「過會兒我上岸去給你找大夫。」趙鳴箏說。

秦鶴洲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說:「這個時辰,哪兒來的大夫?你哪裡也別去,陪陪我就好。」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趙鳴箏確實不敢拋下秦鶴洲獨自一人去找大夫,但是自己實在不會接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秦鶴洲的生機一點點斷送。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秦鶴洲突然說。

趙鳴箏點頭,卻一時不知道秦鶴洲指的是與自己,還是與周秦的第一次見面。

崔雲那夜,血雨滿山,秦鶴洲如鬼魅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當真算不得什麼好的開始。

「你那時那么小,滿臉驚恐,偏又自欺欺人地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模樣……」二十年來,養育,教導,相知,相許,欺瞞,背叛,似乎人世間一切的感情,兩個人都經歷了一遍。

對秦鶴洲而言,趙鳴箏不止是戀人,也是悉心照料的弟子,相扶相依的家人。或許對趙鳴箏而言也是如此,即便趙鳴箏不願承認,卻也無法抹殺自己與秦鶴洲扭曲的關係里,藏了相依為命多年生出的情感。

秦鶴洲伸手撫摸著趙鳴箏的側臉,緩聲問:「你不驚訝我是怎麼認出來的?」

「猜到了。」趙鳴箏盡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的情緒說,「你總有能認出我的辦法。」

「韋秋生產那夜,你拋來的衣衫上的氣味……」很奇怪,秦鶴洲沒有從身形和習慣中認出趙鳴箏,卻憑著虛無縹緲的味道一下就篤定了對方的身份,大抵是從前總在一處,連衣衫上的氣味都已過於熟悉,迷惘時,便是嗅到也會覺得安心。

烏篷船隨著河流漫無目的地漂遠,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到了城郊,船身被江面的蘆葦擋住去路,橫在平靜的江水中。

秦鶴洲疼得厲害,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趙鳴箏的臉側,趙鳴箏掏出懷中的瓷瓶,索性瓷瓶並未因自己入水而失了藥性,從中倒出的液體還是很快溶解掉了易容,露出了趙鳴箏本來的臉。

「好久……好久不見了。」秦鶴洲露出笑意,很快又咳嗽起來。初秋江水漸寒,他渾身濕透,身上的寒疾與產痛一起裹挾而來。

趙鳴箏問:「你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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