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尚书身体一颤。
太子殿下的声音分明和往日里没有任何差别,罗尚书却只觉得冻得他后背凉。
“罗尚书。”
萧焕驰看他,眼神微冷。
“你可有话同孤说。”
罗尚书垂头,极力平缓着跳动的心:“殿下,非是下官不送,是户部,户部也拿出来啊!”
萧焕驰挑眉。
罗尚书哭穷:“殿下您也知晓,这朝堂上下,宫里宫外哪一处不需要银子,下官就是勒紧腰带,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全送往边境的军饷和粮草啊!”
“是凑不齐?”
“还是有意不给?”
萧焕驰的语亲和缓慢,罗尚书听得确是身体一僵,正要辩驳,便听到站在自己身侧的大皇子带着怒气的声音:“太子你这是何意?!是怀疑吾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大哥觉得呢。”
萧焕驰不答反问。
萧云朗被萧焕驰的话问得一噎,几息后他一甩袖子,寒声说:“太子若是疑心于吾,尽可将此事禀与父皇,让父皇做主!”
萧焕驰敛眉,眼睛望着萧云朗。
萧云朗也不回避。
倒是苦了一旁的罗尚书,生怕战火殃及他这条池鱼,虽说他也不无辜,可,可谁让太子殿下在时,半点不懂得变通,他就贪那么一点,能对数千粮草军饷有何影响。
罗尚书眯缝眼闪过贪婪,做他这个位子的哪有不贪的,再说了和某些州的盐官比起来,他这贪得算少的了,大部分都孝敬给了大皇子。
萧焕驰将罗尚书的举动收入眼中,太子殿下轻声冷嗤了下,同罗尚书道:“罗尚书,京都入春了都算不上暖和,更何况北方边境处,你拖延一日,便是让云朝的将士穿不暖吃不饱!若是遇上敌人来犯,你便是那误了战机的罪魁祸!”
罗尚书:“……”
罗尚书快哭了。
萧云朗:“你少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
萧焕驰重复了下大皇子话里的这四个字,下一息只听太子殿下挑高了声,语气犹如锋利的刀片,刀刀刮在大皇子的身上。
“萧云朗,粮草军饷动不得这个道理还需要孤这个做太子的,做弟弟的教你?霍将军和贺将军如如此辛苦为父皇守江山,到了大哥你这里却是觉得他们不重要,当真是让人寒心。”
“……”
什么都没说,却被一口大锅扣上,连身都翻不了,只能在地上扑腾的大皇子气得心口闷痛,而萧焕驰还对身侧的宁大海说:“宁公公,此事还要劳烦您告诉父皇一声,以免日后霍将军和贺将军回京叙职时,怪罪于孤头上来。”
宁大海:“……是。”
宁大海就要往外走。
萧云朗喝止他:“宁公公,不必去!”
萧焕驰眉峰上挑,眼眸睥睨萧云朗。
“吾从未如此想过,也从未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太子你莫要冤枉吾。”
“孤何时说大哥您做过了。”
太子殿下语气无辜。
萧云朗:“……”
罗尚书:“……”
宁公公:“……”
宁公公默默站回到萧焕驰身后,精明的眼睛扫了下被萧焕驰气得脸色黑的大皇子,在心里摇摇头,心说这大皇子完全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皇上当真是识人不清啊。
大皇子咬牙,眼神似要杀了萧焕驰,太子殿下仍旧淡笑着看他,须臾大皇子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字挤出话来:“三日后,吾会让罗尚书将送往边境的粮草和军饷备齐!”
罗尚书:“……?”
“这就好,有劳大哥了。”
萧云朗憋闷,只觉得一口郁气憋得他快要炸了,看着笑盈盈的萧焕驰,大皇子转身拂袖而去。
被落下的罗尚书:“……”
萧焕驰看他,罗尚书颤着身体,不敢同太子殿下有任何的视线相触。
“罗尚书,有劳了。”
“不,不敢当。”
“哪里,边境将士的粮草和军饷便全看罗尚书了,只是若是让孤知晓你敢从旁的东西上做手脚,那就怪不得孤了。”
“……”
“下官,下官定会谨遵太子殿下等的话,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萧焕驰看着快被他吓哭了的罗尚书,终于大慈悲地让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