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若是有朝一日,弟子和几位师弟刀剑相向,师尊当如何?”时愿好奇地问了一句。
朝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
葱白的指尖握着白玉的酒壶,慵懒地哂笑一声。
“师尊我啊,谁也管不着。”朝摇摆了摆手:“真有那么一日找我也没用。”
“那是你们自己的劫。”
时愿轻笑了声:“那就劳烦师尊到时候,在我落败之时帮我立座坟。”
“都死了还立什么坟,人死如灯灭,剩个躯壳早晚化作尘土。”
“真无情。”时愿吐槽她道。
“若是师尊提前知道宗门有难,师尊会在那之前离开吗?”时愿难得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师尊我有这么无情吗?”朝摇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是知道是无可避免的天劫也不会离开?”时愿再次问道。
朝摇听到她的问话,微微蹙眉:“阿愿到底想说什么?”
“不瞒师尊,徒儿近日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里宗门被一股强大的不知名的力量毁灭了,上清宗上下皆身死道消,除去三位师弟。”
“从师妹入门那日起,便总会时不时地陷入这样的梦魇之中。”时愿认真地给朝摇说道。
“梦魇?”朝摇蹙眉看向时愿:“当真?”
“若非是自己经历,我也不愿相信,有时候就算是在打坐也会断断续续地陷入梦魇之中,每次醒来都有一种重活一次的感觉。”
时愿垂下眼眸:“阿愿知道今日所言皆匪夷所思,师尊不信亦是正常。”
“为师何时说不信了。”朝摇叹息了一声坐直了身体。
“仔细说说。”朝摇将一壶酒递给了时愿,时愿接过去喝了一口。
思索了片刻开始挑着说一些上辈子的事。
“所以这就是你近日对你师弟们如此冷漠的原因?”朝摇听完之后询问道。
时愿点了点头:“是。”
“天劫啊。”朝摇叹息了一声:“若真是天降劫难,上清宗上下又如何抵挡得了。”
“你三位师弟既出身不凡,想来未来他们身上会生什么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便是今日为师将他们逐出师门也不见得就能避免一场劫难,更不见得能救下你师妹。”
“仙君历劫、妖族太子被迫沦落人界、魔界魔君,阿愿你觉得就算是为师如今给他们一剑,就能结束这一切?”朝摇伸手接住了一片树叶,转头对时愿一笑。
“若能如此轻易地摆脱命运的枷锁,你师尊我又何苦醉生梦死?”
时愿忽然有些听不懂师尊的话了。
“所以师尊是让我什么都不要做吗?”时愿有些迷茫地问道。
朝摇摇了摇头:“非也。”
“既然从阿确入门开始便开始梦魇,又为何今日才说?”朝摇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眸之中有几分少见的温柔。
“今日之事,让我觉得,我们都只是被提线的木偶罢了,不管我是真的只是梦魇,还是真的重活一次了,好像都是被安排好的,而我们永远都跳不出提线者的掌控。”时愿今日的确是如此觉得的。
那种恐惧至今在时愿心底挥之不去。
时愿感觉以自己一己之力无法扭转这一切。
以她如今的力量也根本护不住宗门。
而权衡之下,时愿觉得自己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师尊。
朝摇莫名笑了声:“提线木偶?”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呢。”
“算了宗门之事,你也不用操心那么多,你师尊我还活着呢。”朝摇喝完最后一滴酒,捏了捏时愿的脸颊:“我说你如今为何杀气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