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饱含期待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一秒从春花烂漫的春天过渡到万物枯败的隆冬。
何氏的老祖母两脚一伸,差点背过气去。
“二娘那是一百两银子啊”何珍馐的兄长双目通红地说。
是啊,那是一百两银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文钱能买一斤小鱼、一升米,十文钱一斤豚肉,一两银足够穷苦人家一年的嚼用,十两银能在汴京的乡下买间宽敞的屋子。一百两银子是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攒不到的钱。
如今何家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荣华,祖父变卖了宽敞的五进宅院,搬进三进大院。传到何珍馐父亲,又把三进大院换成了破落小院。等到兄长这一代已经山穷水尽,连独户院子也住不起,和普通穷苦百姓一样钻进了小巷子。
别说一月偿还百两银子,就是十贯钱都难如登天全家人累死累活一月所挣不足一两。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会沦落到卖儿鬻女的地步吗
老祖母刘氏想到伤心之处,呜呜地落泪,眼泪跟不值钱似的掉。祖父何明挠挠乱糟糟的白,唉声叹气。
何父额头仍旧渗着血,乌青一片血肉模糊,呐呐地负手沉默,伤心不已。
原来他们还是逃不过要卖身为奴的命运绝望如乌云笼罩在他们头上,好似永远无法驱散。
何珍馐的姐姐和堂妹最是凄惨,她们心知肚明自己即将被卖去烟花柳巷。大姐何美馔拔下间的木钗,立即往脖子扎。
何母田秀珍抱住她大声痛哭说“儿啊,别扎自己待我买条河豚回来,咱们今晚煮了吃,一家人共赴黄泉也热闹”
何珍馐看得直摇头,不至于不至于,远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倘若我有办法赚到这笔银子呢钱老爷到底是给了我们一个月,一月之期未到,我们还有希望。”
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所有人都抬眼看向何珍馐,这是一双双怎样的眼睛绝望得如同一潭死水,充满了丧气,宛如无止尽的深渊、能把人所有的热情都耗得干干净净,然而却又忍不住夹杂着一丝希望。
万一,万一呢
何珍馐不疾不徐地说“昨晚我梦到祖师爷托梦,他说何家的衣钵要交给我继承,他老人家会亲自带我,你们且把这颗心放回肚子去。”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祖师爷托梦教会了我什么东西。”
何珍馐说着走进了后厨。何家租赁的是巷子里一家杂院,左边三间房归他们住,右边四间房是另一租户。后厨架在后院,是何父自己找木工自己堆砌的,很是逼仄狭窄。
后厨没有什么材料,何家人今日俱是没心情准备食材,只有一块豆腐。她凝思片刻,不紧不慢地拿起刀用磨刀石磨了一会。
她拿起豆腐,刀影泠泠似寒光,映在她的脸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她的手竟快如残影,片刻她把豆腐放入水中。何家人缓缓地倒吸两口气。
只见一股浓如牛乳的豆乳水徐徐散开,豆腐千丝交错,似含苞欲放的绒花渐渐舒展开来。每一根豆腐丝都是如此精巧纤细,细得仿佛可以穿过针孔。
何父何远倒吸一口凉气,“二娘这这是祖师爷教你的”
何家两兄弟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呆滞地说“这、这是连翁翁也削不出来的豆腐”
豆腐似一簇纤毫毕现的绒毛球,在水中轻盈舒展,根根绒毛完好无损,用豆腐竟也能刻出花来
何珍馐同原主一样,出身百年膳食世家,她从小苦练厨艺,希望继承家业。虽然最后败给大堂姐,但从小练就的基本功也够她受用了。
何珍馐的一手绝活让祖师爷这个说法更有信服,何家人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扫先前的灰心丧气。一家人围着何珍馐,仿佛像是看待全家人的希望似的。
他们脸上露出诧异,祖宗保佑,是祖宗显灵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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