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望向徐瑞,疑惑道:「這位公子是?」
「這是工部給事中徐復老爺之子,徐瑞徐公子,今日同我家姑娘一道來拜訪江國舅。」
「原來是徐公子!」小廝忙伸手往裡請。「我家公子正在前廳等著,就盼著二位來呢!」
方如逸道了聲謝,緩步往裡走,入府後穿行一陣,不多時便到了前廳。
江與辰果然已經坐在了裡面,端了杯茶也不喝,就這麼拿著茶蓋,慢慢地撇那浮上來的茶葉。
小廝三兩步跑進去,對他一拜:「公子,方姑娘和徐公子來了。」
江與辰眉梢一動,抬眼瞥了眼正從門外進來的兩人,方如逸自是不用提了,可那位徐公子到底是何人?
「問江國舅安。」方如逸恭聲一福。「請國舅爺恕我冒昧,私自帶了我父親好友之子,徐瑞公子上門。」
江與辰回過神來,想起方岱的好友徐復的確有一個兒子。
看來就是此人了。
他慢悠悠地放下茶盞,擺出國舅爺的架勢:「方姑娘,今日登我江府的門,所謂何事?」
「一來是拜謝國舅爺昔日照拂。」方如逸含笑道,語氣舉止合鉅合禮。「二來,我聽說國舅爺這幾月,日日夜夜在科考上用功,心中實在感佩萬分。
前幾日忽然想起我這位徐家哥哥素有才名,其父更是先帝時的狀元郎。故而今日特意請他一同登門,想為國舅爺的春闈,進些綿薄之力。」
江與辰頓時大喜過望,原來如逸竟這般為自己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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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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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的歡喜一起來,江與辰臉上本就裝出來的那份嚴肅神情,瞬間蕩然無存。
「如逸,快坐!」
他起身下堂,恰巧小廝奉茶上來,便親手將那茶端到方如逸身側的小几上:「你嘗嘗這雀舌芽茶,我讓人放了些阿膠、栗絲和木樨,拿玫瑰潑鹵點過,你身子虛,吃這個茶最好不過。」
方如逸捧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茶。」
江與辰滿意地坐下來,和她只隔了一方小几,正要再閒談幾句,餘光瞥見徐瑞還站著,沖他隨意招了招手:「徐公子也坐。」
徐瑞遲疑片刻,回身坐在二人對面,他靜靜地瞧了一會,發現江與辰眼裡根本看不見自己,只顧著同方如逸說話,心中猛地察覺到了什麼。
這位江國舅,莫不是喜歡如逸妹妹吧?
一念生出,他不由地後背僵硬,整個人像是被兜頭潑了盆冰水,心間那縷未曾說出口的愛慕,也隨之凍住了。
也是,如逸妹妹容色絕麗,家中雖然清貧,可父兄的官職卻不低,她又這般堅韌自立,任誰見了都會喜歡得緊。
江國舅從前雖說有些胡鬧,可如今也收了心,日夜苦讀詩書了。
自己一個從七品小官門戶出身的尋常舉子,說到底,終究是高攀不上正三品昭武將軍的女兒,更別提同江輔的兒子爭了。
前廳里笑語連連,可徐瑞卻如同掉進冰窖中一般,寒氣涔涔。
他端著茶默默吃著,將心裡那份對方如逸的愛慕,一點一點收起來。
愛一個人,並不是非要宣之於口。
若說這輩子有何慶幸之處,便是他來得最早,在京中無人知曉方如逸是何等奪目的女子前,他就已經被那般耀眼的光深深吸引,捧出自己的一顆心。
他也願走得最晚,將這一生的痴戀都化作拳拳護佑,守著她的悲苦,經著她的離愁,思著她的憂憤,也祝著她的喜樂。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這世間最深沉的愛戀,是除自己之外,無一人知。
如逸妹妹自有她的天地,若能以親友之身相知相伴,也不失為一種相守。
一盞茶吃完,徐瑞的心緒也平復了不少,方如逸見他始終一言不發,只當他是尋不見插話的由頭,便對江與辰道:「江國舅,不知你可願讓徐公子做你的塾師?」
「你選的人,定然合適。」江與辰只顧看她。「徐公子的父親又曾高中狀元,家門風範猶存,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聽了這話,方如逸安心不少,思索片刻,藉機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徐公子頗有才能,只是缺了個被人賞識的機會,如今江國舅肯賞識他,請他入府做塾師,我心裡實在高興得很,還望將來他能遇見更多像江國舅一般的伯樂才好。」
江與辰立即道:「這有何難?我爹門下學生眾多,逢年過節便常來拜會。徐公子既做了我的塾師,我爹自然也要過問一二的。他是個惜才之人,如逸你只管放心。」
聽他這般說,方如逸暗自鬆了口氣,衝著徐瑞輕輕點頭。
今日來江府的目的已然達成,她也沒什麼好多留的,隨意地閒話兩句,便起身說要告辭。
江與辰卻心頭一緊:「如逸,你才剛來,怎麼就要走?」
「今日過來,本就是尋了木工坊休息的空當。」方如逸柔聲道。「如今楊師傅和余然去了山南,坊中那些帳簿核對,還有木料採買之類的雜事,都是我親自在管,實在忙得很,想在貴府多留一刻,只怕也不能了。」
江與辰的神色有些懊喪,三個多月了,他嘴上雖然不說,可心裡是日盼夜盼方如逸來找他說話。今日她總算來了,但沒等說上兩句卻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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