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停住脚步,疑惑地歪头思考了一秒自己是谁又在哪里干什么的之类问题。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里是警校宿舍旁边樱花林的小路,前面就是他和那个金发混蛋打架的小树林。
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宿舍去往教学楼的路都飘满了粉色的樱花。
哦,他现在要去赴约,他和那个金发混蛋约定好了互相教学,自己教他怎么拆弹,他训练自己身手变得更强大。
而他现在正要去教学楼的楼顶和那家伙去打架……切磋。
“喂!你说话啊!我让你说话呢!听见没?哑巴了吗?!”
充满恶意和戾气的声音伴随着拳打脚踢与惨叫声不断传来,偶尔路过的学生们犹豫地看了一眼,最终却还是转身离开了,不知道是怕麻烦跑了还是去叫教官了。
这个国家的校园霸凌已经让世人习以为常了,没人真的把这个当一回事,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可以当做没看见,甚至将此当成是学校锻炼的一部分,出了事那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然为什么其他人没有遇到呢?
但松田阵平没想到在警校竟然也是这样的情况。
也不奇怪,不论是下午手枪训练时有学生私藏子弹,还是他在厕所揍的那四个因为嫉妒而诋毁金发混蛋的垃圾,不都是警校的新生吗?
无论是哪个地方都会有几个败类。
而警察中的败类则能对社会和他人造成更大的危害。
松田阵平不爽地“啧”了一声,转身离开通往光亮的大路,直接大步朝着那边黑暗的树林走去。
看到那几个霸凌者时,他的表情就更加烦躁了。
这不是巧了吗?除了一个不认识,其他都是熟人啊。
松田阵平狞笑着开始活动手腕,冲上去一拳就将那个用脚踩人脑袋的家伙打飞了。
对付这么几个渣滓完全不废松田阵平的力气,还没有和金发混蛋打架一半累,他甚至还在走神想着那个金发大老师今天下午的不对劲。
那个人从鬼冢教官被他们安全救下来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起来,开心都直接摆在了脸上,甚至还笑嘻嘻地跑去和hagi聊他以前到处拆东西的黑历史,在放学后厕所前遇到时还和他开那种hagi一样轻佻的玩笑,简直让人惊悚啊!
松田阵平想,他好像要迟到了,快点教训完这群家伙去赴约吧,打完之后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认真问问那个人。
还有拆弹,要怎么教人拆弹,他也要好好想想,毕竟拆弹可不是儿戏。
还有……
“松田小心!!!!!”
什——
“砰!”
后脑勺剧痛,双眼发黑,耳边一声轰鸣,松田阵平倒下了。
他被击中了,是偷袭,松田阵平想,而且他好像听见了那个金发混蛋的声音。
“松田?”
谁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地上翻了过来,松田阵平睁大眼睛,血染红了他一只眼睛的视野,另一只眼睛的眼前也在闪烁着雪花一样预警崩坏的黑白点。
但那个人的金发黑肤特征真是不要太明显了。
就算松田阵平自己的手也在神经质地抽搐着,也能轻易感受到抓着他的那只手有多冰冷和颤抖。
什么啊,降谷这家伙,竟然怕成了这个样子,真逊。
松田阵平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完全没法说出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率失衡呼吸飞速衰弱,于是他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金发青年逐渐露出绝望崩溃的表情。
我好像要死了,他想,而面前这个人已经快哭出来了。
松田阵平原本没有对自己的死亡有多大感受的,但此刻却突然有些后悔和悲伤了。
以这种方式轻易死在那群人手里,违背了和hagi一起当警察的约定,也违背了和金发混蛋一起打架和教他拆弹的约定……
他突然有些难过,第一次在年少轻狂的年纪意识到了死亡到底代表了什么。
而他任性的死亡,说不定会给身边的人留下一生的阴影。
“……松田?”
“我在。”松田阵平飘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他看着表情空白抓着自己尸体手发愣的金发青年,长长地叹了口气,“啧,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伸出手在降谷零面前摇晃,围着他飞过来飘过去:“喂喂喂,降谷,金发混蛋,金发大老师,zero,看得见我吗?我在这里啊,在这边,真的看不见吗?啧,完全听不见啊。”
松田阵平来不及思考和研究自己死后变成幽灵的事情,就被突然暴起开始揍人的金发青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