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从小菜的床榻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经过月桉然后从正门出去,宛如一个真正的主人。这让月桉心中有一丝不快的情绪,却又无可奈何,再怎么样自己总不能与一只猫计较。
小菜:“不记得。”
月桉:“好。”
“你还住得惯吗?”
小菜:“嗯。这里很好。”
月桉瞥了一眼小菜的手,解释道:“我说过不让你的手留疤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小菜:“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心甘情愿。”
赤红色的带搭在小菜肩头,月桉当然知道小菜为何要帮他,为何会心甘情愿。一瞬间罪恶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小人。
月桉:“等你的手好了,你就可以离开了。”说罢,转身离开。
小菜:“太子殿下,请等一下。”
月桉立刻停下脚步,“何事?”
小菜:“也许有一个人会记得。”
月桉蹙眉想了想,问道:“谁?”
小菜:“程少师。”
月桉笑道:“对,我怎么把他忘了。”
“小菜姑娘,谢谢你的提醒。”
小菜失神地望着月桉的背影,莫名的失落,连她也说不清这种失落是为何。明明她从未期盼任何人对她好,从未期盼有人真心实意地待她,从未期盼那些昂贵又奢侈的情义。
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秋风是凉的,透骨的凉,小菜打了寒战感觉浑身都起鸡皮了。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实在空旷。她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窗户还是开着,那是为黑猫留的一扇门。无论是何处,太空旷了总是叫人害怕,留一扇门总会进去一些什么,使原本空旷的地方不那么空旷。
月桉对知风说:“小风,你最近办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知风懵然,试探道:“殿下指的是…小菜姑娘?”
月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道:“这宫里的丫鬟一个个就像提线木偶,你是嫌我这东宫不够冷清,还得再死寂点?”
知风恍然大悟,“是这样的殿下,我见小菜姑娘性子冷清,便找了两个话最少的丫鬟去。是我自作主张还望殿下恕罪。”
月桉:“罢了,你赶紧换两个有趣的去。”“宫中那些奇闻秘史一向不是她们最爱的八卦吗?就让她们当故事讲给她听。”
知风:“这……”
月桉:“怎么,有何不妥?”
知风:“殿下,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将这些搬到明面上来讲,若是被抓到是要杀头的重罪。”
月桉:“怕什么?这是我的东宫,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我说了算。出了事,我担着。”
知风:“是,殿下。”
“可是殿下……”
月桉:“可是什么?”
知风:“小菜姑娘三个月不能出门,那她们就要不断的讲三个月?”
月桉反问:“不然呢?”
知风:“恐怕她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么多奇闻秘史。”
月桉:“那便去宫外多买些话本让她们研读,总之这个事就交给你来办。”
知风:“是,殿下。”三个月下来,她们可能就要转行了。指不定能出宫当说书先生,还极有可能比一般的说书先生说得更好。
知风忍不住感慨,殿下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冷淡、冷漠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却能对别人细致入微至此。她不在意殿下是因何人而改变,她在意的是如今殿下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她很感谢那个让殿下做出改变的人。
或许可以说他们正在互相改变着对方,原来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姑娘如今也能正常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