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俊鹏骑行速度并不算快,十里路骑行了半个小时,到达星河塘兴景巷时,已经是五点半了。
这几年,吕俊鹏和岳佩麟一家来往甚密,虽然是头一次到这地方,却丝毫不见生疏,推开半掩的院门,直接把自行车推进小院,同时喊道:“佩麟叔,我姨回了没?”
正房堂屋门敞开着,岳佩麟独特的浑厚声音响起:“没呢,你先进来。”
吕俊鹏进院看到,厢房墙边扎着两辆自行车,知道屋里有客人。应了一声,把自己的自行车扎好,取下两只编织篮,一手提一个,大步迈进正堂。
首都冬天暗的早,六点前就彻底黑了,这会屋里已经有点显暗了,但还未亮灯。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客人也快告辞了,现在亮灯,有送客之嫌。
这时候,须得客人主动请辞,才不显得唐突。
岳佩麟生性简朴,客厅装饰也非常素朴。
内里靠墙摆着一张案桌,墙上挂着一张教员油画像。画像下就是桌面,上面铺着白布镂花桌布,桌布上空无一物。
案桌后摆着一长大圆桌,再外面是贴墙摆着的四把靠椅,一边两把,靠椅间各放了一张高腿小茶几。
();() 此时,脸色威严的岳佩麟,正坐在左方内侧靠椅上,和左方外侧靠椅上,一位脸型冷峻的中年人叙话。
看到吕俊鹏提着东西进了正堂,岳佩麟哼了一声:“来我这还带这么多东西,跟谁客气呢?”
“东西放那,来见过你刘叔叔。”
吕俊鹏把编织篮轻放在后侧靠椅旁,垂手站在靠椅前,乖巧道:“刘叔叔好。”
“诶。”那老刘应了一声,冷峻的脸上挤出和善笑容。
岳佩麟介绍道:“你刘叔叔也在咱轧钢厂工作,职务是安全处副处长,你这一声叔叔叫的可不亏。”
说笑一句,岳佩麟又对老刘道:“然耕同志,这小子,就是这两天,我让小吴帮忙安置的臭小子。为了这小子的事,这两天小吴可是受累喽。”
刘然耕坐了大半个钟头,岳佩麟始终神色沉凝,他知道刚刚开始接触,此乃常态,但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这会见这小伙子刚进门,领导便玩笑了一句,心中一喜,知趣的接过话:“中午我撞见小明了,他现在是干劲十足,就怕领导给的考验少,缺少展示的机会。”
言罢不等岳佩麟客气,刘然耕笑道:“小明中午还给我念叨呢,说小吕住的那院,毛刺不少,不小心可能会硌着。”
“小吕平常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出老道口走老八里路,往东走三里,老八里路和三元路交叉口的西南角,就是三元路派出所,副所长卢成仑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到所里报你然耕叔叔的名字,他肯定尽心。”
“实在不行,直接去厂门口保卫科,找王建军。咱们厂子里的人,使着更顺手。”
吕俊鹏大喜,忙谢道:“谢谢刘叔叔。”
刘然耕笑着挥挥手,对岳佩麟道:“岳书纪,我就先回了,您叔侄俩慢慢聊。”
天色渐昏,刘然耕本就有心告辞。恰逢吕俊鹏过来,和岳佩麟多了层私下交集,心满意足之余,识趣告辞,免得打扰领导和子侄叙旧。
岳佩麟客气两句,由吕俊鹏陪着,将刘然耕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