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拍卖会那晚的事情扬州城中众说纷纭。杨淑从纷繁复杂的消息中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晚四大公子之一的严景被人围攻,惊险之际一个年轻人冲出来帮他挡了一刀。严家人对此人十分感激,这人现在已经住进了严家。
这消息还是墨天浩告诉她的,她听到的时候十分感慨:
“这人的运数啊,真是一朝天上,一朝地下。”
墨天浩听了就打趣她: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不过其实杨淑只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来听,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拍卖会后的第三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杨老板,我家家主说前两天的事连累到了你,家主十分不好意思,特地让我来给杨老板赔礼道歉。”
杨淑看着左家家仆搬来的好几箱东西目瞪口呆。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感激左公子的救命之恩呢。又怎么敢收这些东西。”
老管家福伯呵呵一笑:“杨老板不要急着拒绝,正好我家下人该做夏衣了,杨老板明天来左家给他们量体裁衣吧。做的好这就算定金了。”
杨淑瞬间觉出了不对劲,左家这样的家族不说有自家专门的绣娘吧,那也该是有长期合作的绣坊,怎么会找上她一个刚来扬州的人呢。而且那天她并没有和左子辰说过她的名字,而左子辰一个瞎子却在三天内找到了她,可见左家的本事了。那天她可能还是让左子辰看出了什么,这次他恐怕是让福伯来试探她的。
杨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左子辰如果真的想试探她,就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而且作为生意人,她实在也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于是她说:“好的。我明天就去。”
福伯满意的带着人走了。
锦绣坊的几个绣娘立刻凑到杨淑身边问了起来:
“坊主,你什么时候和左公子搭上线的?”
“是啊是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呀?”
“……”
杨淑无奈扶额:“我和左公子真没关系,就是拍卖会那天我落了水,被左公子救了。”
绣娘们不信,叽叽喳喳的围着杨淑说个不停。
晚上回去的时候杨淑心事重重,李婶听说她接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十分支持。倒是墨天浩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隐晦的提醒她:
“左家的水很深,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和左家人牵扯过深。”
杨淑对他的提醒很是感激,但第二天她还是带了个雇佣的绣娘去了左家。
她到左家的时候福伯已经在等她了。
“杨老板来了,快请。”
福伯把杨淑两人客气的请进门,客气的远过对待一个绣娘的程度。杨淑越谨慎,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今日我家家主不在府上,杨老板直接去量衣吧。”
“好,我这就去。”见不到左子辰杨淑反而松了口气。
正说着话,他们走到了左家的后花园。在走上池塘上的石桥时福伯不着痕迹的伸脚绊了杨淑一下。
杨淑似乎毫无所觉,一脚就踩了上去。下一刻,她也不出所料的往池塘里栽了下去。还好她反应快,掉下去的时候手在桥栏上撑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可能太过用力了,杨淑的手扭到了。
这时候福伯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拉了杨淑一把。
“不好意思杨老板,可能是家里的下人没有打扫干净桥面。实在对不住,我一会儿就狠狠的罚他们。”福伯不停的向杨淑道着歉。
杨淑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只是我这手……”
她抬起右手,只见她的右手手腕活动艰难,似乎扭到了。
“没事吧,我让人给杨老板处理一下吧。”福伯关心道。
杨淑摇头:“没事,不严重。我就怕影响到待会儿量衣。”
福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量衣没事,我一会儿叫内院的人来帮杨老板。”
福伯都这么说了,杨淑还能说什么。她只好点头,和带来的绣娘跟着福伯继续走。
又走了一段,杨淑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几个女子,其中有一个有些眼熟。
福伯也看到了她们,解释道:“那是古二小姐。”
杨淑点头,没有再问。心里却道:“你不是说左子辰不在吗?他不在,古月宁来干什么?”
到了内院,福伯找了个打扮精干的嬷嬷给她们打下手。杨淑一看就知道这也是个会武的。
“我姓宋,您可以叫我宋嬷嬷。”那嬷嬷不苟言笑的对杨淑两人道。
她一看就是大家培养出来的奴才,板着脸的样子格外严肃。杨淑带来的绣娘低着头,有些害怕。杨淑不动声色的挡在绣娘面前,冲宋嬷嬷笑道:
“那就麻烦宋嬷嬷了。”
接下来杨淑和绣娘就专心致志的量体裁衣和记录,宋嬷嬷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好几次杨淑都感觉有一道目光牢牢的锁定着她,甚至有一次她感到了杀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戳到了她的后心。她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眼,身后什么都没有。宋嬷嬷站在离她不近的地方,好像没动过。杨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一旁放针线的篓子上滑过,如果没记错,里面那把剪刀之前不是这么放的吧。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量完衣后福伯又给了杨淑一笔钱,然后客客气气的把她们送走了。
回锦绣坊的路上,绣娘不满的抱怨:“这左家也太危险了。先是桥面没打扫干净,然后那个宋嬷嬷又凶狠的很。”
杨淑笑了笑:“我们这是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但她心里却知道,哪里是不习惯,人家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这次她自认为做的还不错,左子辰应该不会在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