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穿着不知何时准备好的丝质睡衣悄然出现在我身边,正在用一张大毛巾擦头。
他身上带着浴后的热度和湿润,梢的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一看就级贵的睡衣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晕迹。
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有系,锁骨的线条若隐若现,肱二头肌在丝薄的睡衣下轮廓分明,精窄的腰遒劲有力,两条腿修长笔直。
之前也曾见过一次秦玉出浴,当时只觉得他瘦得离谱,活像根插在土里的竹杆,干瘪呆板,没有丁点美感。
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柔,像是茉莉花盛开的夜里拉响的大提琴,优雅、磁性,带着蛊惑,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翘起的唇带着一丝华丽的痞气,“说啊,看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他洗澡水的温度调的太高又站得太近,我的脸毫无预兆的开始烧,血液一股脑的往上涌,头开始晕,鼻子热烫难忍。
没事长那么好看就算了,还要大半夜的秀肌肉,这是人干的事儿?
我心慌得厉害,扔下手里的东西,把秦彻扒拉到一边就跑了。
他在我身后低低的笑。
回到家里连灯也没有开,在黑暗里坐了好久,才算压下澎湃的心情。
之前我总以为小说里描写的女孩子见到帅哥会流鼻血或心头小鹿乱撞是扯淡。
今天我从小说走进现实,才真正明白艺术来源于生活的真实性。
我虽没有流鼻血,可心脏跳得是真快,要不是嗓子眼儿紧,很可能会蹦出来。
更可气的是,你长得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瑕疵就算了,为什么要在我跑的时候在后边无良的笑呢?还笑得那么得意?
长得好了不起啊!
被秦彻这么一闹,伤感居然淡了许多。
这天晚上,我在床上折腾好久也睡不着,一直在想明天见面会有多尴尬,该怎么和他见面,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可把我难死了。
好容易睡着,那张脸又闯进我梦里嘚瑟,站在晨曦之下给我招手,“梧桐,过来啊。”
过去你个头!
梦里心慌是什么感觉知道吗?
我知道。
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不分男女,皆害人不浅。
然而,秦家二少人才出众、身份矜贵,可远观,但不可亵玩。
我绝无亵玩之心。
他是我可以为之两肋插刀的救命恩人!
凌晨醒来,手机上进来一条消息,“梧桐,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好想让一切回到以前。”
我赶紧下床用凉水洗洗眼睛,真特么地脏!
究竟是谁把这一切弄成今天这副样子?
恬不知耻的放什么狗屁!
流浪狗都比他有羞耻感。
火找出秦玉亲笔签下的和解协议拍照了过去,“请熟读,不认识的字查下新华字典。”
对待人渣哪家强?唯有删除拉黑一条龙。
仔细看了下手机设置,被拉入黑名单的陌生号码已多达九个。
这货膈应人的本事举世无双。
早饭也没吃,就出门找来了近半个月一直活跃在小区的收旧物老板,把无法带走的家具卖掉。
有人买,说明它们还有价值,总比放在这里被碾为废墟强。
还有一袋收拾出来的陈年旧物,树枝做的小弹弓、带花瓣的玻璃珠、用透明的小瓶子装的门牙、彩色的粉笔头等等。
件件都是我和秦玉的童年。
从前,它们是我的宝藏。
如今,它们是碍眼也碍事的垃圾。
没有什么用,随意撇在院子的角落等到最后一起扔去垃圾箱。
看着老板对着我用了十几年的东西品头论足,悲痛骤然侵袭了我,心脏疼得像是放在砧板上被刀反复的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