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仔细想清楚了这事的可行性,江听夏所说的可以给更多家属提供岗位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而江听夏在其中,按她所说的,是可以小赚一笔。
江听夏的顾虑就在这儿了,小活儿没人在意,如果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万一冷不丁被谁举报,她和手底下这些大姐嫂子都要倒霉,但是如果有部。队支持,这件事情就不算是投机倒把的牟利事件,而是名正言顺给许多军人家属提供了工作岗位。
这个忙,他还是要帮的。
江听夏做的事情不正规,他也同样不放心。
厉菖蒲安排江听夏和后勤负责人见面,聊过之后,后勤部门评估可行性。
他们那边也是愿意的,毕竟很多家属安排不了工作,他们也很是头疼,后勤本来都打算把空闲的小活动室腾出来给家属们放缝纫机用了,只是,突然被人提了意见,批地的事情就卡住了。
……
给后勤提意见的是马大志和陈大刚他们几个男人,说好听点是提意见,其实就是强烈地不同意后勤给江听夏这边批地,他们不允许开设这个所谓的什么妇女制衣间。
制衣间招女工,女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家里的这些男人就有不乐意的了。
陈大刚就不说了,他打心底里认定何素芬是跟着江听夏和楚丹学的,非憋着一口气把何素芬逼回家去。
马大志那次一回家,就见自己媳妇踩着缝纫机忙活,他大爷一样瘫坐在床上,喊媳妇给自己端饭。
马大志媳妇忙得很,她要赶着多做几件衣服,多做衣服多赚钱。
马大志只听他媳妇敷衍道:“饭在锅里,你自己拿出来吃。”
马大志不乐意了,他在家里什么时候不是当大爷。
家里还有这样情况的几个男人一拍即合,他们一致认为,这院里的风向变了,兜里有两个钱,女人都硬气起来了。
要说她们赚那块儿八毛的,也顶多是家里多吃几顿肉的钱,可是女人们自己能赚钱,心态那是完全不一样,由此,家里的夫妻关系也隐隐有了变化,要知道,以前可是完完全全由男人主导的滋润日子。
这样一来,这帮做惯大爷的男人们生活质量可是一落千丈。
就比如那次马大志因为自己媳妇谢大姐在他岳母过生日的时候,给了岳母五块钱,马大志回来就责怪谢大姐大手大脚,一出手就是五块钱,谢大姐直接吼回去,叉着腰说那是她自己赚的钱,她爱给谁给谁,马大志听了,屁也放不出来一个。
马大志他们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生,所以他们强烈抗议后勤给女人们批地,反对后勤支持她们自己用业余时间赚钱的方案。
……
瞿大同看着站在走廊吸烟的厉菖蒲,走过去,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咋?怎么躲我这儿来了?今天又让人堵办公室了?”
厉菖蒲递给瞿大同一支烟,瞿大同吸了一口说道:“既然这么多人不愿意,反应这么强烈,要不你劝劝你媳妇,别开那个什么制衣间算了。”
“省的马大志那伙人天天去你办公室耍无赖。”
马大志陈大刚这伙儿人是铁了心不许开制衣间,陈大刚给马大志想了个招,让他去找厉菖蒲,他告诉马大志,厉菖蒲的媳妇江听夏才是管制衣间这事的,只要闹得厉菖蒲没办法,惹得他心烦,他回去跟江听夏一脾气,制衣间就开不下去。
瞿大同劝道:“两口子的事儿最难弄,这帮人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媳妇赚制衣间那块儿八毛的,你趟这浑水干什么?”
厉菖蒲眸子暗下来,吐息之间,烟幕缭绕,“你就说这是不是件好事?”
瞿大同想想,只得点头,“自然是好事。”
厉菖蒲指尖夹着香烟,“是好事不就得了。”
瞿大同言语间带着劝告,幽幽说道:“制衣间顺利办成还好,办不成,事情闹大了,你作为牵线搭桥的人,一旦造成恶劣影响,你做这事是要担风险的,你心里不是不清楚。”
“不值当。”
瞿大同看向厉菖蒲,“我的意见是,既然有反对的声音,趁这会儿地都还没批下来,这事就到这儿止步算了。”
“不行,”厉菖蒲脸上并没有什么沉重的表情,反而一派轻松,像说一件小事,“我答应我媳妇了,她没找我帮过什么忙,我肯定不能把她的事儿给她办砸了。”
……
“听夏,后勤批地的事情有消息了没有?”
江听夏回答楚丹,“没有呢,我也奇怪,当初那边说一周内会给答复,怎么都现在了还没有消息。”
楚丹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别人,凑到江听夏跟前,“我听到一点风声,说是有几个人不愿意你开制衣间,所以在背后捣乱呢。”
“还有这事?谁不愿意?”
楚丹回答道:“有几个嫂子家的男人,谢嫂子的男人马大志闹得最凶,谁知道他们抽什么风。”
楚丹又告诉江听夏,“他们不但去后勤那边闹,瞿大同还告诉我说,马大志这伙儿人还去找你家厉团长了。”
江听夏紧张起来,“他们干什么了?”
楚丹只说:“你别紧张,他们也不敢干什么,就是一连好几天往你家厉团长办公室一坐,诉苦呗。”
“其实就是暗戳戳的抗议,施压,想通过你家厉团长让你停办制衣间。”
江听夏眉头紧蹙。
楚丹:“瞿大同跟我说,这伙人难缠得很,害的你家厉团长天天还要抽空应付他们,安抚他们的情绪。”
……
服装厂送来新一批需要缝制的衣服,好多人排队拿了衣服再去登记,江听夏叫住了排队要领衣服的谢嫂子。
“小江,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听夏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说道:“嫂子,您爱人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是什么话。”
谢嫂子如今靠江听夏吃饭,自然对这话紧张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