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說明情況安撫乘客,一遍遍的聲音令人煩躁,邰礫心情糟糕透頂。
飛機降落s市,他沒讓老賈來接,而是打車去了四季雲苑。
這兒好像是他和江少觀現在唯一的聯繫了。
江少觀留下的所有東西他都沒有丟,他也定期派人過來打掃,維持原樣。
過去四季雲苑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做完愛過夜的場所,可躺上主臥那張床,他還能記起他們曾經在床上糾纏的模樣,他記起江少觀曾經望向他時,充滿欲望的炙熱的眼神,記起a1pha肌膚的溫度,記起他們說過的渾話,吵過的架。
記得江少觀給他做早飯,記得江少觀穿圍裙的樣子,記得他們在廚房也做過一次。
恍惚的時候,他仿佛還能看見江少觀在屋子裡的身影。一眨眼,卻是幻覺。
他把自己關在四季雲苑待了兩天。中途接到邰淵的電話,邰淵說:「聽你方叔說,你最近狀態不是很好,怎麼回事?」
「之前是因為易感期,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邰淵退位這麼久,仍然有眼線在公司盯著他。邰礫一點都不意外,只不過連外人都能看出他狀態不好了,邰淵的語氣仍然是質問,而不是關心。
邰礫有時候覺得,自己對於邰淵而言,就是邰氏的繼承人,而不是兒子。
他很少反駁邰淵什麼,是邰淵把他培養成了一個矛盾的人。邰淵告訴他要強大,才有做主的權利,但又不允許他忤逆,小時候他每次提出質疑,得到的回饋都是懲罰。所以他既討厭被控制的感覺,冥冥中又渴望被控制,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這次,他任邰淵在電話那頭教育他,只聽了兩句話,思維就飄遠了。
江少觀現在在美國做什麼呢?
他會在那邊待幾天?
下次見面,他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
「你在聽嗎?」邰淵似乎被他惹惱了,「邰礫!」
邰礫隨口說:「我知道了。」
邰淵又詢問他公司的一些狀況,交代他應該怎麼做。
邰礫感覺自己又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被困在玻璃籠子裡,聽不清外面的人在說什麼,只覺得很疲倦、很累,一個在玻璃籠子外,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敷衍地應對外面的人。
他可以很正常地和邰淵溝通,只不過電話掛斷,他也忘了自己說了些什麼。
他沒有理由不去工作,第三天,他照常出現在了邰氏總部。
忙碌且麻木。
不過回家的時候,柳姨給他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我學的越南酸魚火鍋,你嘗嘗,怎麼樣?」
「這麼多,吃不完。」邰礫嘗了一口,味道鮮美。
「本來剛想讓星宇他們過來吃的,你也知道星宇戀愛了嘛,他和唐榆約會呢,還怪我沒早點喊他。」柳姨給他夾菜,「你工作忙,吃的可不能馬虎。」
邰礫低頭,盯著碗裡的魚片:「謝謝柳姨。」
「別跟我客氣啊。」柳姨笑著說,「你和星宇沒少給我開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