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比比东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将紧贴的湿润的乌拨开,“跟我回去,在水里泡这么久,对伤口不好。”
“呵,教皇冕下总是事后道歉?”
“你自找的,明知我不是柳下惠,你还敢那么撩我?嗯?”
比比东托着她,拨开浪花向岸边游,“可你能跳下来找我,我很开心。”
“你该不会是故意算计我的吧?”大小姐龇了龇牙,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你故意等我下去找你,就像你算计我去星罗帝国……”
“不,那不一样。”比比东摇头,再次道歉,“对不起,七宝琉璃宗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可这两件事本质上的不一样是,我设计你去星罗帝国,是我不敢赌,我怕你为难,更怕与你为敌,若你为七宝琉璃宗而战,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你能理解吗?我谋划了那么久,不能将成败赌在对你或者对我的考验上。”
“而今天,是我在赌。无关任何算计,我等你来找我,就像我听到你掉进水里就赶来寻你一样……我就算曾经多么不堪,又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可你还是来找我了……你还爱我,也会原谅我。你不需要回答,不只是时间会替人作出回答,行动也会……”
“要是我不来呢?难道你就永远不出来?”
“嗯……那就是我输了罢了。也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就算是被山湖所埋,冷月所葬,也总好过被你亲手杀……”
谌独月伸手挡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嗯,我知道你舍不得了。”比比东欣喜地笑笑,上了岸,催动魂力将彼此的衣物烘干,抱着人往回走。
大小姐将头枕在她的肩上,还是问了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宁叔叔他们?”
“你想和我谈条件?”比比东微微一怔。
可许是内心的苦闷得以疏解,她觉自己现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她不应该、也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千寻疾。
“没有。您只给过我那一块教皇令,你也只答应过我以后无论生什么,你都会无条件信我一次。如今令牌被收走了,那次机会也当我用掉了……我不会再干涉您的决定。”
谌独月摇摇头,“可教皇冕下,您知道赫拉克利特之河吗?”
比比东疑惑地一挑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一生都不可能踏入两条一模一样的河流。”
她越过比比东的肩膀,看背后的山湖在微风中泛起的波光粼粼,她今日在底下游了两圈,可前后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但能上同一艘船呀,您等等我上来好不好?”
不知道比比东听没听懂她的隐喻,只是淡笑着嗯了一声,她决定说得更直白一些,“无论河流未来流向哪里,也无论是怎样的风浪,我都会和您站在一起。”
“嗯。”比比东郑重地应下,偏头看她,“所以你要等什么时候才上船呢?”
“要不……等您处理完七宝琉璃宗之后?”大小姐眼珠溜溜地转了两圈。
“……”
“您不说话我可就当您答应了啊?”
比比东嗤笑一声,谌独月还是那个大小姐,她是懂谈判的。
“可这也没人能作个见证。”谌独月想了想,“对了,那片湖有名字吗?就让它来见证。”
“嗯……应该有的吧。”比比东思索着轻皱眉头,不确定地道,“只是我不记得了。”
好像教皇殿建成的时候建筑图上是标了名字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鲜少有人来赏之地,渐渐地就连名字也被人忘却。
“那不如就叫赫拉克利特湖吧。”
“不行,太长。”
“那要不叫兰因湖。”谌独月又建议道,“我之前唱的那是京剧,您听到了吧,兰因就是……”
“不行。”比比东又拒绝了,神色多了些莫名,“我没记错的话,把你救起来的那个家伙是叫沐兰吧?兰因……呵,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暗戳戳地纪念她。”
靠……大小姐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比比东还是那个教皇冕下,她是懂吃醋的。
“那您说叫什么吧?”谌独月试探性地一问。
比比东垂眸看了她片刻,言简意赅:“东月。”
“……“
既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大小姐觉得脸上有些烫,心里美滋滋却又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心想着我也得拒绝你几回。
“不成,太俗。”
“那就莱茵吧。”
没想到比比东出人意料地好商量,立马换了提案。
“嗯?这个不是和我说的那个差不多吗?”
大小姐疑惑地挑眉,感叹比比东起名字的思路居然和她差不多,中西结合,雅俗共赏。
“差很多,你写出来就明白了。”比比东意味深长地一笑,“也是一种见证。”
“啥?是吗?”
大小姐歪了歪头,在脑海里反复琢磨了一遍,微微烫的脸顿时变成了一个烧开的水壶,滋滋地冒蒸气。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