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娴心底的恐惧比以前更加强烈,原本她只是担心,如果温言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会对她不利。
现在她更加的煎熬,如果温言真的知道了,她怕她会恨自己。
她承受不起这份恨。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验证她的身世?
钟清娴看着她光秃秃的头,一根头都没有,全都掉光了,要拔头去做亲子鉴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抽血化验。
可是,该怎么说?
如果是拔头,她还能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拔一根,可是现在,只能靠抽血化验出结果,来解答她心中的疑惑了。
她要怎么开口跟温言说抽血的事情?
而且,她已经瘦成这样了,她怎么忍心去抽她的血?
钟清娴在这一次终于明白,为人母亲,当她严重怀疑温言就是自己的孩子时,她都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伤害到她。
之前,她有多么狠毒地不顾一切陷害她,伤害她,现在她说一句话,都要顾及她的感受。
就连语气,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温言,你恨阿姨吗?”
钟清娴不知不觉地问出了这句话,她想知道,自己在温言的印象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啊?”
温言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动了动,要离开她的怀抱,钟清娴却不舍地重新把她揽了回来,语气轻柔地说:“别动。”
温言僵住了,长长的睫毛在颤抖,“阿姨,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问我恨不恨你?”
钟清娴听着她的声音,无意识地落泪,五十岁的妇女眼中满是红血丝,她稳住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说起来听着没有哽咽声。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钟清娴十分期待她的答案,与此同时,心里也很忐忑不安。
温言嘴角微微上扬,钟清娴隐隐听见了低低的笑声,她在笑。
“阿姨待我就像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我自己的妈妈已经去世五年多了,今天真的没有意想到阿姨会亲自熬汤过来看我,说实话,您刚才进来的那一刻,让我有一种看见自己的妈妈的亲切感,亲情仿佛一直都在我身边。”
钟清娴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已经弄花了她优雅的妆容,她此刻,多么想告诉她,大声告诉她,“我就是你的妈妈,亲情一直都在你身边,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可是,她不敢,她没有勇气,一向手段恶劣,不留感情的钟清娴,也会有恐慌害怕的时候。
她害怕道出了真相,温言会厌恶她,会恨她,会对她避而远之。
另外一方面,她也怕,如果只是巧合,温言根本就不是方涵,那她的秘密不就暴露出来了么。
所以,还要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