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游历到了占城国,学到一种蒸馏术,可将鲜花制成香露,将其喷洒在衣物上,衣敝而香不减。等我教会你,你就不用再顶着烈日晒花了。”
皇宫内有香膏和香水,宫中女子都喜欢在被褥或者衣衫上抹上一点,或是用香薰,熙宁总觉得气味太浓郁,不如鲜花的味道清新自然。她会收集鲜花花瓣晒成干花,再运用到衣物上。干花虽好,可太费功夫,一不小心,花没晒干先被大风吹走,人还容易晒伤。
有了这门技术就不一样了,在屋内就可制作成香露,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熙宁高兴坏了,“多谢荣亲王,您什么时候可以教奴……我呢?”
“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一早又要回宫,这样吧,等下月初一你再来白马寺,或者你有空出宫,来荣亲王王府找我,我便教你。”
熙宁着实有些迫不及待,“王爷既已回京,怎么不进宫面见圣上呢,他这几日经常提到你。倘若您明日进宫,他定会欢喜。您也能尽早将这门技术教予我。”
邵淮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熙宁一眼,“宁姑娘,我还是少入宫的好。”
“为什么?”熙宁不太明白邵淮安的意思。
“熙宁姑娘,我是唯一还留在京城的王爷,圣上提到我的次数越多我就越危险,等哪一天他彻底遗忘了我,我才能真正安心。”
熙宁顿时听懂了,“可您和其他人不一样,您是圣上最信任之人。”
邵淮安别有深意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绝不能犯了圣上的忌讳。”
“不会的,圣上不是那样的人!”熙宁忙替邵卿洺说话,她最了解邵卿洺,他绝不是鸟尽弓藏之人。
邵淮安没再说话,熙宁也不知该如何打破尴尬。
她确实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邵卿洺弑父杀兄夺位,暴虐残忍。
她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邵卿洺是先帝属意的继承人,可总有人不服,暗地里下黑手,想要致邵卿洺于死地。不还手,死的就是他。
只能说那些人咎由自取。
也有说他登基后,治下过严,伴君如伴虎,迟早激起民愤。
邵卿洺铁腕勤政,害过他的人,必定严惩不贷,可他对帮助过他的人,也会献上一份真心,比如他对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邵卿洺和邵淮安对她而言都很重要,她不会让邵卿洺对邵淮安不利,也不能让邵淮安误会邵卿洺。
“王爷,”她清清嗓子,“奴婢在圣上身边待了十几年,奴婢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圣上绝无此意。”
“熙宁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邵淮安叹口气,不待熙宁反驳,又说道,“天色不早,宁姑娘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府了。告辞。”
熙宁看着邵淮安挺拔的背影,默默垂下眼睑。
厢房内,尔岚见熙宁回来,本还想调侃几句,可见她神色恹恹的,小心翼翼地问,“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熙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尔岚,你觉得圣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圣上嘛,脾气不太好,甚至有些暴躁,但他其实就是要求严格,对事不对人,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他才懒得管你,”因为说话对象是熙宁,尔岚也就大着胆子说了,不然谁敢在背后议论皇帝,“奴婢觉得朝堂上的事也是一样的。”
熙宁莞尔,如果每个人都像尔岚这么想就好了。但也由此可见,她并不是护短,至少尔岚同她的想法一致。
至于邵淮安,自己能理解他的顾虑,毕竟这种事在历朝历代也不少见。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乾清宫。
暗卫来报在白马寺的所见所闻。
“你说的是荣亲王?”
“是,属下绝没有看错。”
邵卿洺眉头紧蹙,荣亲王回京的第一时间不是进宫面见皇帝,先去探视熙宁,他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