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消息?”蔡总管已经在帐中母鸡盘窝似得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忍不住又问同样在帐中没接触过外人的云蔚然。
“快了,快了,已经让阿呆带人去看了。”云蔚然也是郁闷,你丫好歹从军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一两支远程斥候没及时传回消息。抓挠得跟马上要见异地多月女友,心思全在床笫之间,一刻也忍不了的小年轻似的。
“再派一队人过去!派我们的人,不要回纥傻子。”看向云蔚然的眼神,有些埋怨。
云蔚然也很郁闷,虽然知道理论和实际有偏差,可这偏差大得让他也很是惴惴,心里直打鼓,“新法子到底行不行啊?这可是战场,真误了事,会被押去砍头的。唉!都怪回纥傻子,没个靠谱的。”
他们此时的焦虑,平心讲,怨不得别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自找的。
前些天,军司马偶染恶疾。医官徐功曹才领着药童,扛药箱跑过去,都没来得及掏出压箱底的银针。人就一蹬脚,一瘪胸,没了。
蔡总管定胡城之仗后本就被撩起了“上进心”。见有此机缘,带着珍藏的美酒一番跑动之下,被苏定方大将军“勉为其难”得临时任命,暂代军司马之职。
蔡总管是懂抓住机会的,就想着要知恩图报,帮苏定方大将军解决当下的棘手难题,再立新功。
他的解决方案很直接,把云蔚然招过来,让搁那跪着。对的,你没听错,就是招来跪着,还不许唱《征服》。
打从管了商队,云蔚然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许久没进过军营。
听到传话急召,回想了下,好像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啊。平时蔡总管都会自己卡饭点晃荡过来,今儿等不及马上要见,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被带着快步穿过鹿角栅栏拦路的营门,擦肩错过持戟巡逻的战兵,走进五个手握刀把的披甲亲卫守护的营帐。
云蔚然这段时间虽然适应了点军营肃穆氛围,还是多少有踏赴鸿门宴的紧张感,下意识就先去看蔡总管手里是不是有趁手的杯子。
再一想,就蔡总管这武力值,虽然伤还没好利索,打自己那是跟爸爸打儿子没差。真不需要摔个杯子,召埋伏的刀斧手冲出来砍人那么麻烦,自己这算不算是有被害妄想症?
哦,顺便吐个槽,那些意淫杯子摔而不碎,害刀斧手纠结要不要冲出来砍人的就是无常识的胡扯。你丫把这不知道是用铜,还是锡铁做的杯子摔碎了给我看看!江湖穷鬼才用陶碗喝酒,上流社会都装得很,搞不好这些金属杯子里还混了铅。
才进帐,帘放下。蔡总管转过身,手中无杯,举鞭指着云蔚然,沉声呵道:
“跪下!。。。。。。求你个事。”
嗯?
哦!
云蔚然很郁闷,你还不如摔个杯子呢!你求我办事就求我办事,好好说话,站着或坐下求不行么?每次都让我跪下算个什么事?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不?我也要脸的好不好?
威武不能屈得麻溜跪下,心里咕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财源广进,官运亨通。”不把这跪拜整成过年向长辈拜拜讨红包,云蔚然觉得自己会念头不通达。
满意得点点头“那个,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大将军命我暂代军司马之职,派遣斥候寻找蕃人的重任,已归到本将军管辖。”
和自己亲近的人升官,云蔚然很开心,他是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赶忙恭贺道“恭喜蔡总管,哦!不对,得改口蔡司马了!”
“没得没得!暂代,暂代,还需朝廷正式任命,正式任命下来前,可不兴乱叫,规矩还是要守的。”蔡总管谦虚得摆摆手,眼角笑出的褶子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欢喜。
一番吹捧和谦虚后说回正题“大军到来的消息已经走漏,蕃人远遁,最近能顺手收拾的部落越来越少。这不行啊,大老远来跑一趟,就砸几个破瓶罐,牵几头瘦羊,将士们会有怨气的。我看你机灵恭顺,想着要多给你们年轻人机会,这事就准备交给你去办了。”
云蔚然仰头试探道“这是让我去当斥候?”
“就你,也配?”蔡总管嘴快,直接嘲讽出口,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有些伤人,改口道“如果没法子,那你就跟着去做斥候好了,你不一直说什么实践么?跟着去苦一苦,说不得就有好主意了。”
云蔚然心里骂着“瞎说什么大实话。”脑子飞快盘算,斥候这活肯定是不能接的,那活军事素养要求高,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逼数的,可不敢跑去作大死,试图梳理出问题关键点“军司马可是要提高斥候的信息收集效率?亦或是扩大搜索覆盖面?”
才注意到忘了让起来说话,坐回自己铺了虎皮的交椅“起来坐着说。。。你小子,怎么就是学不会说人话呢?要不是老夫脾气好,你老这么神神叨叨说些听不懂的,早被丢帐外去了。”
云蔚然低头认错,心里是不服的,“丫自己没文化,听不懂信息量更丰富的专业术语还赖我。pua起我来倒是信手拈来,不打压一下,好像我就会骄傲得要上天去了。”
欠身恭敬道“军司马教训得是。敢问,现在我军斥候是怎么个,工作方式?”云蔚然想了下,实在想不出更通俗易懂,又能准确把意思表达清楚的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