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务廉离开后,当天就送来了三天量的米粮。终于不再被克扣减半后,虽然就着醋布还是难以下咽,好歹不再饿肚子。
同队的夫子知道,这是云蔚然拿命和之前克扣他们吃食的贪官对赌换的。担忧同情云蔚然的同时,手底下倒是不再找机会便偷懒磨洋工,对云蔚然的要求配合得紧。
只是白饭管饱就能爆出这样的工作热情,也是云蔚然没想到的。带着一丝丝感动感慨:都是善良勤奋的实诚人那。
之后两天,除了使人运来要的“那点东西”。杨务廉居然一次都没露过面,连“顺道”来远远看一眼都不曾。打定主意做彻底切割,不愿和内定的替罪羊再有半点关系。
第三天一早,陪着一将官模样的人来工地。将官身后跟着一队兵丁,竟是打定主意:若没有完工,直接行军法,杀鸡儆猴。
远远看见立在那,估摸着三丈高(1o米),上宽近一丈半(5米),下宽约三丈,带女墙的弩台,心中大定。
“果然!标准弩台要求高五丈(16。5米),上宽二丈,下宽四丈。就知道你造不出来,还想拿这缩水版的应差。呵呵,竖子死去吧!”
行至弩台下,受过众人见礼。
云蔚然才知道,那鞋拔子般的脸上毛浓密,一滚退敌的将官原来姓曹不姓朱(朱元璋)。
只见曹姓将官从夫子手里接过铲子,半句废话没有,直接抡起来猛得一铲插向弩台。
“咦?”原先预想中铲飞一大块泥土这事,不仅没生,铲头铲扭掉的同时,就只挑起一小摊淡淡的粉尘。
曹姓将官第一时间怀疑铲子被做过手脚,伸手去掰铲头,“嗯?拿凿子和锤头来!”
确定铲子没问题,又觉得哪不正常。拿锤头就着凿子对弩台狠凿,一通暴力拆墙,终于凿出了个小浅坑,露出夹杂的碎石。
锤子抡得那般虎虎生风。云蔚然一度怀疑,要不是真拆不动,这长得跟猩猩似的暴力货能把这弩台给拆回泥、石分离的原始状态。
鞋拔子大猩猩,不,曹姓将官一边用锤子敲着弩台一边问“三天时间,造出了这玩意?”
杨务廉冷哼着吹风道“可不是,给了整整三天时间。才三丈高。。。”
“再给你三天还能造几个?”曹姓将官满脸期待,手上不自主得越敲越密。
云蔚然事后听说了标准弩台的规格要求,可紧赶慢赶才现自己托大了。本着完成比完美重要的自我安慰,才造出这两座缩水规格的。回答时心里没底,难免有些虚,打折扣道“一个。。。半?”
曹姓将官大怒“小子可是欺我不识数,你这三天已经筑了两个,好歹手熟,该更快些才是,怎的再给三天反而还少了?欺我不敢要你狗命?”怒气勃中手已按上刀柄。
云蔚然慌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怎敢欺瞒将军。这几天连着干,大家伙都累得慌,地耕久了还需要休耕养地,人也一样。
将军您勇武,领兵连破两阵或许会越杀越兴奋,跟着您拼杀的弟兄们总不可能个个如您这般,总得停停缓口气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拍马屁,云蔚然自认为为了活命,这马屁拍得略露骨,感到有些羞耻。
哪知道对方竟是个生冷不进的,一把把他的脑袋夹到腋下,湿濡的狐臭味熏得云蔚然窒息。只听曹姓将官气愤咆哮“你个小鸡仔,竟敢嘲弄洒家!我要你狗命!”
云蔚然挣扎了半天,感觉自己即便不被熏死,也要被活活勒死了。才被松开丢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疑惑辩解“我又不认识将军,何来嘲弄?”
“当真?你没听说过我?”
云蔚然大喊冤枉,满脸委屈,心想“你特么谁啊?狐臭大王?我该认识你么?”事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小吏给普及此人黑历史,才知道,自己被收拾得还真不冤,纯纯的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活该被cei。
这位曹姓将官以勇武出名,这是官方说法。实际也蛮得一逼,在战阵上杀起来完全顾头不顾腚。每次干完仗,穿着的铁甲基本上就可以做报废处理了。
他自己也很郁闷,经常冲着冲着突然现咋那么安静呢?回头一看,跟着他的人全没了。倒不是死绝了,纯粹体力没他好,跟不上。
最离谱一次,带着一个大队追敌裘领,一头跟进深山老林,一个大队的五十人6续全给跑散了。派人整整找了他三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又过了好些天,正当众人都以为这回真蛮死了,该是被山里哪个畜生吃得渣都不剩。他又穿着被扯成破烂的布条,跟个野人似的跑回来,整个人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蓬头垢面的,差点没被卫兵当野人射杀掉。
杨务廉的谨慎与敏感度,和曹姓将官正好反一下。他感觉不对,又吃不准哪里不对,试探着落井下石“曹将军,这弩台不合规矩啊,你看这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