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道“仙子果然是仙子,什么都懂,还看得长远。蕃人从战场遗址捡到,慢慢散出去的铁器,会导致铁器在西域的价格快贬值。”
“扁直?什么意思?”
“就是变得不值钱。打个比方,我们现在一把断刀能换两头羊。贬值后,一把断刀就只能换一头羊。”
“哦!可你明明换了他们三头羊啊!你个黑心的家伙!”
云蔚然黑脸,感觉仙子就是在找茬骂自己。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不平的“我们现在占绝对优势唉,没明抢就不错了,压价怎么了?还真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得按市场价格交易哦。”
仙子毫无屁股坐歪的自觉,更进一步“提点”云蔚然:“你该跟那酋说的,那倒霉玩意本就被你占了便宜,再被贬值占次便宜,还不亏死。”
云蔚然心想“您老站哪头的?不该是站我们这边的么?还骂我圣母,你才圣母吧。”
耐着性子解释道“说了也不管用。认知和信任度不到,你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听不进去的。甚至脑子撅的,你怎么劝,他怎么和你反着来。
你想啊,和个一辈子生活在山沟沟里,最远只到过二十里外县城,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妪说通货膨胀。听得懂才有鬼了,更别说让她听你的建议去做,没用的。
再说了,酋哪怕是部落最聪明勇敢的存在,可哪有仙子您聪慧?哪怕这会就和他们明讲,他们也是听不懂的。”
仙子本想问什么是“通货膨胀”,听云蔚然夸自己聪慧,傲娇得昂起头,秀出清秀的侧脸,长随风清扬“那可不,本仙子冰雪聪明,乡野村夫也配跟我比?不自量力,提鞋都不配,哼!”
被仙子用鼻孔俯视的蕃人酋早已后悔,后悔该第一时间就带领所有族人和云蔚然拼了的。正因为他选择了屈从,一步步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失控。
云蔚然虽然留了他们的性命。却是在换走大部分牛羊马匹后,要求他们带着尚且咳嗽,瘟疫隐患比较大的伤病,分开单独成队往东走。找到下一个可供“贸易”的部落后,才允许离开。
蕃人酋原本想阳奉阴违给拖黄掉的。哪知道云蔚然当众宣布“事成之后,给每个族人付三枚铁箭头作为酬劳。”
那些没骨气的穷鬼看了眼自己的骨制,石制箭头,抑制不住得心动,一个个都红了眼想赚这好处。不仅立马要求上路,还主动帮扶那些伤病,希望他们能走快些。
分开前,云蔚然心情沉重得和带队的交底“队伍太大,就地筹粮不易,只能分开觅食。我能做的不多,尽量对你们特别照顾,给你们找了熟悉附近情况的蕃人帮你们。别舍不得那些铁器,该换换,我们定胡城见。”
云蔚然的分队之举,缓解了口粮压力,提高了唐人的存活率。但对西域蕃人来说,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蕃人酋对族人隐隐失控的迹象极为忌惮。为了尽快摆脱不利局面,同时也为了削弱潜在竞争对手实力,避免自己以后不被欺负。真是殚精竭虑找下一个替死鬼。
但是西域那么大地,各部族又是不停游牧的,哪那么容易找到。能不能遇到,更多看缘分。
同时族人因为辅助伤病行军,长期接触后多少都染上些疫病。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替死鬼可以离开后,自己就已经成了潜在传染源。一个传一个,一路走一路撒,竟是让地广人稀的西域反常得闹了场不大不小的瘟疫,死了不少人。
当然,除了仙子隐隐感觉哪不太对,没人知道这是云蔚然刻意为之。原本他也只是为了减缓本队瘟疫蔓延的同时,给铁器在西域的无效化加道保险。没想到,保险效果会这么好。
分队后,云蔚然带的主力运气可谓爆棚,几天后就又遇上一个点背的部落。这个部落更大,刚迁徙过来,还没到目标草场,在路上就被截了道。裹挟着“强买强卖”一番之后一起往东走。
有了更多马匹和帮忙抬担架,扶伤兵的蕃人,行进度快了很多。
哪怕逮到新的部落后,云蔚然就把薅得只剩裤衩子插铁器的蕃人放走,他带的队伍反而人数越来越多。
原因无他,赶上并收拢了之前零散逃走的妇孺和轻伤兵士。他们虽然人少可以走得快,但是携带的食物少,又不是谁都能在野外谋生找到吃食。大都已经在附近谋食多日不得,已经饿个半死,遇上的时候哭着喊着求归队。
对抛弃大家现在又反悔的,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云蔚然理解他们的难处,但是不会为了他们和跟着自己走到现在的大部分人唱反调。惩戒和区别对待是必须的,否则没法交待,也没必要替他们的错误选择扛怨念。
逃走复归的妇孺一律降为奴隶,云蔚然准备让她们在定胡城服劳役满一年,再恢复她们自由身。
兵士,云蔚然是无权处置的,但是可以派活啊。每天除了赶路,要做的苦活累活那么多,自然先可着他们干。而且逃走的多是伤比较轻的,恢复也快,让他们干更重的活,没毛病。
至于开饭的时候,这些人被区别对待,云蔚然是懒得去管的。人么,总要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老是让鸡贼的人得利,专苦老实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