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炎。
谁也没想到,西齐摄政王亲自领兵,而西齐皇帝居然也随军出行。
只不过,他的双眼皆是乌黑,尤其是眼眶下面,黑得泛紫,嘴唇也是干涸到起了皮,听见安宥临的问话,他缓慢地抬起眼,精神不好,回答自然也是慢了一拍。
就是这一秒的功夫,安宥临嘴角一勾,却是嗜血的味道。
他从王座上爆射而出,直接一拳打在了传令兵的头顶,嘴里更是抱怨似地低喃了一句,“见到皇上,却不行礼叩拜……”
“该死。”
传令兵一声不吭,连瞳孔里的神色都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甚至来不及出声,嘴角就多了一条血色,而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哥舒炎的目光只是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别的动作,甚至还有一丝寡淡的平静,他的声音也像极了他干涸的嘴唇,“下令不要追击的人是你,又何必迁怒一个小小的传令官?”
安宥临听见的他的话,本就上扬的嘴角愈的抑制不住,“本王这是在为皇上正规矩,为皇上立威风,与要不要追击,又有什么关系呢?”
哥舒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反而回答起了先前安宥临的问题,“喀什洛地深处广阔无垠,既然要进攻大胤,自然是直逼久阳城。”
听见哥舒炎的回答,安宥临就好像听见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他便是站在传令兵的尸身前,嘴角越咧越大,笑声也从无至有,直到铺天盖地。
“哈哈哈……直逼久阳城?这就是皇上的见解吗,真是让本王欣慰!”
明明是赞许的话语,可是在安宥临的嘴里,却有一股叫人不适的讥讽之意,“皇上果真是……无时无刻,不盼着我西齐被大胤覆灭的一日呢。”
哥舒炎的眼皮垂下,视线也好像拘谨地锁在自己鼻梁之间,没再说话。
安宥临一眼都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旁两个带着黑骨面具的侍卫上前,熟练地将地上的尸身拖了下去,甚至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清理地干干净净,就好像此人从未进过营帐一般。
“此刻,西齐大军不管不顾,直逼久阳城,不就是顺了他柳澄的意吗?”
他咧开嘴,舌尖缓缓舔过唇面。
“久阳城地势偏薄,易守难攻,西齐的大军要是耗在久阳城下,久攻不破,大胤的镇国将军杀一个回马枪,我军人数占优,也挡不住前后夹击的困境……”
“呵,本王可不是柳澄建功立业上的垫脚石!”
“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是硬骨头不成?”
哥舒炎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也是垂在身侧,就连指尖都好像是僵硬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动作,便像是没有听见安宥临的话语似的。
安宥临只是看了哥舒炎一眼,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肆虐,“再硬的骨头,本王偏要打断他们的腿,叫他们跪在本王身前的模样。”
“他柳澄是头一个!”
他的声音阴柔,每一句话都好似九曲回肠,却叫人生不起半点违背的心思。
“呵!传本王命令,沿敌军逃窜的方向,全力追击!最晚三天,本王要看到柳澄的军旗!”
“既然他们赶出城迎敌,本王就要他们再也看不见久阳城的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