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书记吴守成对于这个场面,也是态度暧昧,低着头喝茶没有吭声。
其他领导干部都抬头看着罗子良,想看他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罗子良看到吴昌能不再说话,才不慌不忙地说:“你家的问题,我以为昨天你想明白了,看来你还想不通哇,那好,我们就当着所有干部的面说一说。
“你是民政股长,请你把申请低保的相关政策说一说。”
吴昌能呆了,他有些心慌意乱地左右看着。
“说呀!”罗子良语气很重。
吴昌能脸色苍白,求助地望着黄书记,但黄政文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只好坐了下来。
“你不说我来说,”罗子良淡淡地说,“根据我们县的生活水平,农村申请低保的条件是,家庭人均年收入低于一千八百元,大家注意,是人均年收入。
吴昌能同志家有四口人,即便都不干活,靠他一个人养,也早已超出了我县领取低保的条件!”
看到新来的乡长说得有理有据,想看好戏的干部泄气了,又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向了吴昌能。
“吴股长家老婆违规领取低保的事情,也许他起初不知道,但是,作为一名民政股长,他后来不知道吗?拿到钱的时候也不知道吗?明知故犯!
昨天我就找他谈过话,希望他有过改之,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但刚才大家也听到了,他说我是因为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
那行,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把你的情况向上汇报给县政府,让上级来定夺!”
问题严重了!
吴昌能头上的冷汗当即冒了出来……
黄书记见状,急忙打圆场:“吴昌能太激动了,怎么能当面顶罗乡长呢?还不快点向罗乡长认错?”
罗子良打断黄书记的话:“顶我也没什么,也不用向我认错,他老婆领低保是违反了相关政策,不是得罪我个人,这个要弄清楚。”
黄政文讪讪地住了口。
“吴昌能股长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你们下到村里去的时候,调查一下困难户,凡是符合政策要求的,马上申请,有多少申请多少。
至于已经领到低保的人家,我会安排人去核查,不符合规定的马上清退,不论涉及到谁……”罗子良把目光转向其他的干部。
“罗乡长,是不是困难户都报上去呀?”副乡长孟晓兰笑了笑,她乡政府领导成员唯一的女性,也是巴台乡除罗子良外唯一一个不是本地人的领导。
“没错!凡是符合政策的就申请,有一个算一个。”罗子良肯定地说。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乡相对来说,比较偏远,困难户比较多,如果符合政策的都要申请低保,恐怕人员一下子增加不少,上面只怕批不下来……”孟晓兰继续说。
“孟乡长的顾虑也许是很大一部分同志的想法,我再次强调的是,只要符合政策的农户,都要报上来,统一向上级申请,至于能不能批下来的问题,由我负责!
大家所要做的就是必须把好关,如果哪个村报上来的不符合规定,或者不报,漏报,那么对不起,我就要追究他的责任!”罗子良再次重申。
会议室里嗡嗡声又起!
很多乡干部都知道,虽然政策摆在那里,可是都要报上去的话,十有八九都会批不下来的,尤其是领导干部们,他们在县上开会的时候,就经常听到县里领导也在诉苦。
财政没钱呀!
还有,罗乡长说,领取低保的人员情况,他自己找人核查,他能找谁核查?
在坐的村干部们或多或少跟某些领取低保的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到时能查出什么来?
但既然这么说了,大家也乐得清闲,也就没有人反对,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成。
“吴书记,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罗子良问吴守成书记。
“那我就强调一点,这个……啊,罗乡长提出低保存在的问题,是及时的,有必要的,希望与会干部要予以重视,让我们的困难户有饭吃,有衣穿……”吴守成书记说得诤诤有词。
看到党委书记那么支持新来的罗乡长的工作,本来还报有一线希望予以抵触的干部都选择了沉默。
散会后,一群人三三俩俩地走出会议室。
黄政文和郭光邦走在最后,郭光邦笑道:“没想到吴书记这么支持罗乡长的工作,真是意外呀。”
黄政文小声说:“这你就不懂了,以我之见,事情没那么简单。”
郭光邦意外地问:“这话怎么说?”
黄政文说:“你刚才没听我们的罗乡长说吗?有多少困难户就报多少,这县里的财政年年困难,能批才怪!”
郭光邦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自嘲道:“看来我是年纪大了,头脑不灵光喽。”
黄政文夹着自己的公文包,昂然走出会议室,一边说:“咱们就等着看某人的笑话吧,那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郭光邦连忙附合道:“对、对、对!我们下去的时候,工作扎实点,多报几个上来,看他怎么办……”
罗子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不久,一声拖长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罗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