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开水器就放在每层楼中央的洗手池旁边,班上几个女生看同层的文科班女生图方便在那边洗头,便迅学了来。不得不说,倒是真的挺节省时间的。
其实他们班的生活气息上学期就很浓厚了。
桌子间用胶带粘上垃圾袋、一个暖水瓶供周围两排人用、靠墙两侧的矮柜上扔得都是造型五花八门用来午睡枕着的抱枕……
只不过这学期更明显了,都有人网购鞋架来放书了。
其实不夸张,都是怎么方便怎么节省时间怎么来。
以前觉得丑的校服外套也变成了穿着率最高的衣服,不用讲究搭配不用担心弄脏,甚至在上面拿水笔写字画画都是一种个性的潮流。
四月多雨,很多场考试都伴着湿润的潮意,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知催眠了许思麦多少节课。
有时候觉得时间很慢很慢,有时候一抬眼,却突然觉得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二模的成绩出来的时候,许思麦大松一口气。
因为一模实在考得太差,垂直掉落到五百名开外,虽然紧接着的那次周测排名就冲了回去,但小考怎么能和这种大规模的模拟考相提并论。
所以二模等了多久她的心就悬了多久,还好最后稳稳落了回来,不过这种大起大落的滋味过于惊心动魄,一根神经连续绷紧那么多天也实在是不好受。
许思麦揉揉泛酸的眼角,整个教室除了她这一盏灯出暖黄的光亮,再无其他。
“都一点了,你还没回去啊?”
许思麦抬脸,看清是谁后,更加震惊了:“你怎么来了?!”
何煦宾至如归地坐在孙书恩的位置上,就着光看了眼她在写什么,说得跟真的似的:“下楼路过,来见证一下你们班大灯的威力。”
屁,下楼能路过二楼他们班?
许思麦是十点放学去了趟澡堂又回到班里自习的,头没吹,此刻便随意地散在肩上,教室的窗户和门都没关,半夜凉凉的穿堂风吹起丝,有点慵懒的感觉。
手里的弹簧笔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得咔哒作响:“那你很不幸,今天我们班班长忘记给电池充电了,所以灯亮不了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班里没人的原因。
何煦哦了一声,不仅一点失望的语气都没有,而且还回呛道:“我又不瞎。”
台灯电量告急,又暗了一个亮度。
许思麦这会儿思绪全断,想着只是聊会儿天便伸手把台灯关掉省电。
清亮的月光洒进教室,两个人勉强可以看见对方的轮廓,世界忽然很安静。
毕竟很久没见了,许思麦突兀地感到一丝不自然,于是又摸索着把灯打开,拾起最开始的话题:“一点很晚?我倒是觉得你回去得太早了。”
何煦笑了笑:“我觉得我已经定型了,反正还剩三十天不到,就心态轻松点儿。”
许思麦毫无感情地呵呵两声,拍拍桌上的书:“那只是你,我还指着这三十天逆风翻盘呢。”
何煦看她气得翻白眼,被逗笑,但就事实论道:“你从一千名到两百名,还不算逆风翻盘吗?”
这话不算假,听得许思麦有点暗爽,但从何煦嘴里说出来又有点怪怪的。
许思麦也丝毫不掩饰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只是看到了我这次考得不错,其实我挥太不稳定了,上上下下的,起伏太大,要不是本人心态好啊,早就吓出心脏病了。”
“我知道,”他说,“这大概是因为考到了你的薄弱点,毕竟你高一根本没怎么学,两轮复习过得又快。但你更应该高兴,这不就是查漏补缺的好机会吗?顺藤摸瓜,拾遗补缺。”
谁知许思麦半点儿受教的样子都没有,手指又敲敲桌上的书,语气别有一番得意:“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我现在在干嘛?”她最近一直在针对不同的题型做相应的专项训练。
两个人对上视线,不知道戳到了什么点,忽然笑开了。
何煦压着唇角说:“是我多管闲事了,最清楚怎么刷题才最有利的是你自己。”
许思麦当然知道何煦只是好意,想必这也是今天他主动来找她的原因,不管怎样,她都应该说声谢谢。
“没有,其实你的话也让我肯定了自己没做错,毕竟我按照自己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天,每次老师在上面讲,我在底下做的可能都不是那一科相关题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心虚,害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点。”
何煦露出一个完全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的不解表情:“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很正常,有用就挂个耳朵听听,没用就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不用在意,你的做法很正确。”
许思麦点点头,又聊了几句,最后何煦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很认真地和她说:“按照往年,咱们学校前六百名上一本都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往上冲个211,起码也要两百名以内才有机会。”
许思麦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她也只是周测的时候考进过两次前两百,而这已经是极限挥了,所以难免有点怀疑自己到不了那个高度。
何煦继续鼓励她:“其实你是那种竞争环境越激烈自身上限就越高的人,如果把你扔进冲刺班或者是市一中,纵然一开始毫不起眼,但最终一样能做到让人刮目相看,所以不要小看自己的潜力。”
因为何煦站着,台灯微弱的光亮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看清他的表情,但听着他字里行间的语气,并没有一丝虚情假意。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肯定,差一点她就觉得这人是敌方派来捧杀她的了,但转念一想现自己并没有任何敌人。
他这么说,是真的认为她是这样的人。
虽然她没什么雄心壮志,但此刻又觉得有了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