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嫂嫂染了風寒,我連夜給你做了一個手爐套子……這樣便不用嫌那手爐燙手了。」她神態不太自然,說完便行禮告退。
楚懷玉倚在榻上,捏著手裡小巧的碧綠色料子,微微動容。
半分真心都沒有嗎?似乎也不是。
「半雪。」她喚了一聲:「暗中跟著三小姐,要是她出府了,去了何地見了何人,務必打探清楚。」
安排完這些,她才放心了些。理論上是妹妹,可她好像都把她當女兒來看護了。
思及此,楚懷玉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顧雲霜從溫春院出來,反覆思索楚懷玉的態度,最後還是換了身衣服出府去。
她猜到楚懷玉會派人跟著她,不過那又怎樣?左右她只是去雲詩會,況且前兩日連三皇子的面都沒碰見,那能那麼巧?
然而今日就是這麼巧。
兩日過去,顧雲霜頻繁出入雲詩會的事情傳進宋修然耳朵,他忙將手上的事處理完,便朝這邊趕來了。
一踏進門檻,便見顧雲霜一襲水粉色的夾棉襖子,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雲詩會正堂里不擺椅子,只有三兩個圓桌,眾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談天說地,吟詩作對,好不痛快。
顧雲霜雖不精於詩詞,兩天下來也被這裡的氣氛所感染。
宋修然進門的時候,她正抬頭看著牆上的詠菊發呆。
這七言詩是楚懷玉在重陽上作的,她當時不並不在場,但據去了的姐妹描述,這詠菊當真深深地讓在座的各位為之震驚,感嘆楚懷玉是驚世絕才。
顧雲霜像眾人一樣,只知道楚家大小姐久居深閨鮮少出來見人,又因她莫名其妙成了大哥明媒正娶的嫂子而難正視她。
沒人知道楚懷玉有這樣的才學。她將國公府上所有的事都打理好,助顧雲朝拜入赫赫有名的白將軍門下,樣樣都匪夷所思。
看著那詠菊,顧雲霜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正想著,她身側響起一個溫潤的嗓音:「國公夫人真是寫得一手好詩。」
顧雲霜一怔,扭頭就撞進宋修然那雙溫和的眸子裡,她一驚,忙後退一步行禮。
「見過……見過然公子。」
宋修然一身常服,似乎是不想惹人注目,她便喚了他公子。
宋修然見她下意識後退半步,唇邊的笑容短暫一滯,道:「霜兒妹妹不必多禮。」
顧雲霜輕輕頷站直身體,沒想到今日最是毫無防備,偏偏就碰見了三皇子。
興許這就是緣分吧?
宋修然見她心不在自己身上似的,又道:「沒想到霜兒妹妹也喜這詩詞歌賦,能在此碰見你,實在令我意外。」
耳邊響起楚懷玉的話,顧雲霜的語氣便不那麼熱絡,看著牆上掛著的詩詞道:「受嫂嫂感染,也是這些日子才對詩詞感興,還沒什麼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