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风翟的突然失踪,让议会如今的形势已然大变,群龙无的反对派陷入了一蹶不振的境地,神女惊梳苒距离彻底接管议会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此刻,惊梳苒正快步向辰天大殿的议会堂走去。自从及笄之礼后,陪同她前往议会堂的便不再是书心亘,而是龙神殿的侍卫和贴身婢女小桃。
东疆传来的军情促成了本次紧急议会的召开。
探子来报,时隔三十年,东龙王势力再一次在边境上蠢蠢欲动。没有人知道这一次东龙王突然增兵的原因是什么,但此刻,压境的东龙王军队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之众,规模一度过了三十年前。
戍守东疆的龙军已经开始了战前部署。而议会需要在今天决定是否开始大规模集粮募兵,以应对未来极有可能爆的战事。
但这次议会仅仅是开头,就遭遇了巨大的意外。
本该最先到场的轮值会刘国焘竟然迟迟没有现身,等到将近一半的议员都已经落座,会的座位依旧是空空如也。
在一阵骚动之中,与刘国焘同为轮值会的魏明正接替了会一任。这才得以让议会如期召开。
一个时辰后,议会结束。
考虑到东龙王意图尚且不明了,征收粮食的工作将先在毗邻东疆的四个郡开始。此外,为了灵活应对战事,议会通过了赋予定东大将军便宜行事的权力。
而作为定东大将军的隆,将即刻启程从触虹赶往东疆,把控战事。
战事的波云诡谲固然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压抑,但让人感到更为诡异的是此次议会本身。
身为会的刘国焘一直到议会结束都没有出现。
回到龙神殿的惊梳苒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虽然已经很少和书心亘惊鸿博直接接触,但寻龙者的消息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送达。所以,在看到风翟从议会上缺席时,她并不意外。可是今天,刘国焘的缺席却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但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与书心亘和惊鸿博的决裂让她心力憔悴。她常常会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溺于过去的回忆,随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得庆幸,风翟的消失减轻了她在议会中的负担。旁人只知道她惊梳苒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殊不知,她此刻和那反对派一样,已是萎靡不振。
“小姐!出大事了!”是小桃的惊呼声,“刘国焘大人,薨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突然而又令人震惊的。
“什么?这是谁告诉你的?”惊梳苒站起身急忙问道。
“是刘府的主母亲自到龙神殿和殿主说的。现在刘府上下已经是一片悲恸,开始准备后事了。”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
已许久没有主动前来的书心亘这次也出现在了门外。此刻,惊梳苒意识到,此事一定不会简单了。
“殿主。”惊梳苒和小桃一同向书心亘行了个礼。
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惊梳苒,书心亘心头一阵悸动,却也没有感慨,而是直奔主题。
“刘国焘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已经派人去检查了他的尸身,他并非是寿终正寝,他的心口上有一根极其微小的毒针,是有人害死了他。”书心亘缓缓道。
惊梳苒沉思了起来。
自从她及笄之后,便怪事频频。先是风翟莫名失踪,又是刘国焘被人暗杀。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所联系。
风翟,现在应该称之为燚风曜,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势力的支持。但她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一个议会的重要人物悄无声息地杀死。
不用说她也知道,一场危机即将到来。
诡异的恐惧感在她的脑海中蔓延开来,而不久前她的心灵才刚刚蒙受巨大创伤,几乎没有力量来抵御这份恐惧。
书心亘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显然已经从惊梳苒那双眸子里看出了她的恐惧。
“梳苒,你还有我和你爷爷。只要你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书心亘放轻了声音。
惊梳苒低下头,避开了书心亘的眼神,“不劳烦殿主费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惊梳苒的回应并没有出书心亘的意料。他明白,惊梳苒的心性是和自己的那位老友一样坚毅,又或者是顽固。
对此,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最近形势不明朗,你就尽量不要出龙神殿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惊梳苒看着书心亘的身影在门口的转角处消失,最后,失神地坐了下来。
她必须得承认,当书心亘承诺会保证她安全的时候,那种安心和温暖几乎顷刻间就削弱了她内心的恐惧,这意味着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脱离开对这两位爷爷的依赖。
她在心里谴责着自己的不争气,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明白自己的无力。
在情绪的漩涡中只会越陷越深,她的理智很快再次占据上风。现在真正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刘国焘死后,议会将何去何从。
惊梳苒得出的结论是:刘国焘的离世对议会的影响微乎其微。
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得到了刘国焘的手谕。最近,三位会的最后一位会魏明正也已经同意了议会管理权的移交。现在,只需要等待下一次正式议会,她就可以提交改组议会的议题。没有了以风翟为的反对派,这个议题的通过几乎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惊梳苒想起了那一次刘国焘主动来找她时的情形。
三位会中,只有刘国焘是自己主动提起的,而他的手谕也是最快送给惊梳苒的。
这位垂垂老者就好像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遭遇一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助了惊梳苒一臂之力。
如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希望通过刺杀刘国焘来阻碍议会改组,那么他们的企图在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惊梳苒感到了强烈的使命感。
她不该再这样继续萎靡下去,否则,刘国焘的死就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