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说不清此刻在想什么,只是本能的僵住身子没有挣扎,任由姜肆将她带出了府。
角门外不知何时有一辆马车等待多时。
不用姜肆吩咐,待沈娇娇坐稳之后,车夫便驾着马车绕过了人潮汹涌的街市直朝着偏僻的野郊而去。
随着道路的颠簸人烟渐渐稀少,沈娇娇透过摇晃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四周院墙石壁高耸,车道狭隘难行,隐约能见崎岖的石阶一直延绵到看不见的深处。
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外,沈娇娇随着姜肆下了马车。
四周静悄悄的,可沈娇娇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像是自从踏足了院子后就有无数道视线看着自己。
小院很是破败,一副久无人居住的模样。特别是越往里走鼻尖萦绕着的一股道不清的腥臭味就越浓。
一股淡淡的危机感萦绕在沈娇娇的心头,她看着自己与姜肆十指相扣的手又把心里的疑问咽了下去。
姜肆推开一处暗门,幽暗的石室大开,沉闷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阴暗潮湿地牢,四面石壁布满了血痕裂纹,尤能见受刑者苦痛折磨中留下的挣扎印迹。
墙上到处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铁质刑具,即便是用水冲洗过,仍洗不尽上面粘黏的血丝肉沫……石室隔音极佳,可仍旧有隐隐的嘶吼哀嚎声传入耳中。
沈娇娇被眼前极具冲击的一幕惊憾到几乎丧失了嗅觉,她无意识的放下了掩在鼻尖的手帕惊在原地。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姜肆竟带她来到了给人行刑的地方。
姜肆自踏入囚室后便一直看着沈娇娇,见她表情苍白不由得眼神一暗。
他是故意带沈娇娇来这里,让她见到他最真实最残忍的一面,却从未想过给她机会逃离。
姜肆握着沈娇娇的手,柔若无骨的素手轻盈柔嫩让他心尖微颤,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眉心。
“乔乔,本王是什么人,你如今应当清楚了。”
随着他的贴近,姜肆身上的冷梅香气将她紧紧包裹,驱散了鼻尖一直萦绕着血腥气。
沈娇娇忍不住轻嗅了一下。
姜肆并未察觉,贴着沈娇娇的耳畔一字一顿道:“本王手里沾染人命无数,不知有多少人日夜盼着本王早死。”
“皇后说我本王流着最为肮脏的血难以教化,晋安帝视本王的存在为耻。幼年之时,连宫里的太监都敢踩上本王一脚。可你知道吗乔乔,那些人最后都被关在这囚室中。”
“他们跪地求饶,摇尾乞怜,却不能打动本王分毫。”
姜肆的手颤抖的扣在沈娇娇的肩上,凶狠执拗,却又脆弱的可怜:“你总说你不够好,可又如何知道,不是你配不上本王,而是本王配不上你。”
姜肆的声音像是被割裂似的带着痛感,落在沈娇娇的耳朵里教她的心也跟着坠了下去。
他眸底猩红热,视线如有实质,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掠去。
“乔乔,现在要逃已经晚了。”姜肆从喉咙里叹了一句,他捁着她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紧一字一顿:“哪怕是下地狱你也要陪我一起。”
……
外面的天光被厚重的云影遮蔽,空气闷热潮湿,好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杜鹃在小厨房盯着火候亲手熬了一锅甜粥,被热炉熏的满头大汗。把粥端进宋窈房里时额头都已经被汗塌的湿了个头,额际的碎紧贴在皮肤上。
“姑娘,这粥熬好了。”杜鹃把托盘放下,抬手擦了把汗。
“瞧你热成这副模样。”宋窈眉眼弯弯调笑了一句,冲着门外喊道:“四喜,快把我冰好的凉汤端来给杜鹃去去暑气。”
四喜在外面应了一声,声音离得远语气轻颤听不真切,只端着凉汤进来时手脚像是酸软着隐隐有些抖差点把汤弄洒,还好杜鹃及时托了一把。
宋窈脸色黑了一瞬,望向四喜的目光阴沉沉的深不见底,在杜鹃转过头道谢的时候又恢复了笑意。
“多谢姑娘——”杜鹃不疑有他,也的确因着熬粥热的狠了,端起凉汤就一饮而尽。
宋窈手底有一搭没一搭的攥着勺子在碗里无意识的转着圈搅粥,余光一直放在旁边的杜鹃身上。
看着她放下碗没过多久昏沉着晃了晃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四喜已经手脚冰凉握了一手的冷汗,见宋窈抬眼看过来时两股战战差点没软倒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