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收好了。”乔玉珍压低了嗓音小声提醒。
陈良娣眼皮子狠地一跳,接过符箓就忙折了好几下揣进兜里,还妥帖的压了压。
虽然病房里都是自家人,房门也关好了,但陈良娣还是心口砰砰跳得厉害,狠狠剐了眼乔玉珍。
“你个没轻重的,想吓死老娘啊,这么扎眼的玩意儿,你都不知道包好了避着点儿人,万一要是被谁瞅见喽,捅出去可就完了!”
郑秀娥和乔思思也跟着齐齐皱起了眉头。
乔玉珍看她们如临大敌的架势,连忙解释,“这可是李大仙特意请的符,做法事的时候还有大用场,我这不也是着急忙慌给疏忽了。”
“……那不该是到时候李大仙拿着么?”乔思思一脸古怪。
“哎!你个姑娘家家的懂啥,这可是求来镇宅的。”
乔玉珍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小声说,“我把家里情况跟大仙说了下,大仙算出咱家遭逢阴邪入侵,在行法事前,得先用符箓镇宅,以免家人再受牵累,我这也才一拿到手就赶紧给你们送了来。”
陈良娣眉头皱得死老紧,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旧时她也曾见识过不少大阵仗,驱邪做法常用的符箓,她一点儿都不陌生,只不过是近些年符箓什么的都成了禁忌,鲜少有人再敢拿到明面上说道。
然而,一边是那些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邪危及家人,一边是委会那些个恣意妄为的疯狗。
陈良娣左右为难,不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是得好好镇一下,回头我就搁家里贴上。”
只是贴哪里可还真是个大问题,又要显眼,又还不能被人给瞅了去。
陈良娣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郑秀娥脸色白,“原来真是阴邪作祟啊,我就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接二连三出事。”
乔思思眸光虚闪,她只是想拿邪祟说事打压乔澜,让乔澜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就范,然而,被姑姑这么一说,不信鬼神的乔思思都忍不住背脊寒。
乔玉珍看她们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忍不住叹气,“我刚去看二哥,瞧着他那样子就心疼,哎!怎么就那么寸呢……”
“可不就是寸啊。”郑秀娥也是憋狠了,抓着乔玉珍的手诉苦。
“说起这事啊,我就觉得后背凉,志强说出事前一天,他就因为没把砍竹子留下的竹尖削平,被大哥当众训斥了一顿,”
“大哥还骂他偷奸耍滑迟早出事,搞得志强很没面子,谁成想,第二天他就真出了事。”
郑秀娥越说脸色越难看。
“玉珍你说说,有当哥的这么诅咒弟弟的么?”
“二嫂瞧你这话说的,大哥骂二哥那不也是为了他好?”
乔玉珍看着气鼓鼓的郑秀娥,眼底满是不赞同。
“二哥要是没偷懒把那些个竹尖都削平了,也许就不会出这事了。”
“哼!你知道个什么啊,你大哥就是个自私鬼!”
陈良娣说起这事也一肚子火气。
“志国又不是不清楚老二什么脾性,他急赤白咧一通吼,当众给老二没脸,老二能听得进去?”
“再说了,他明明都已经看见老二干的那活了,吼也吼了,训完人都不知道帮着老二把那些个竹尖给处理了?简直是懒得生蛆……”
乔玉珍瞠目结舌,简直不敢想她都听到什么。
偏郑秀娥还添油加醋。
“哼!没准大哥就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偏巧出事的时候他不在跟前,大哥那会儿要是在跟前,一准能给志强拉住了,不也就没这事了?”
空间里,乔澜眼底一片冰冷,前世,她爸可不就给乔志强拉住了么,只是乔志强躲过一劫,她爸却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而眼下这些怨气冲天的人,那时可没多少感恩,且没过多久,这些人就成天骂她爸废物,只因她爸截肢后瘫在床上无法下地劳作。
乔澜轻地抿了口热茶,唇齿间淡淡的苦涩,亦如此间心情。
病房里,乔玉珍看看义愤填膺的婆媳俩,再瞅瞅眼泪汪汪的乔思思,心口直犯堵。
“不是说大哥夜里受了凉,那天一早腿就又肿又痛没能出工吗?你们这、这不能怨到大哥头上去吧……”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陈良娣说起这事就火大。
“老二早上出的事,他也一起来的医院,等我和你爸赶来医院的时候,你大哥那腿都消肿了,可老二、老二那伤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啊!”
郑秀娥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抹泪儿。
乔玉珍眉头紧紧蹙着,忍不住替乔志国抱屈。
“妈,大哥当年可是因伤退伍,腿上那伤养了一年半载,没彻底就开始下地干活,这些年大哥拖着伤腿勤勤恳恳劳作,可以说乔家近一半的工分都是大哥大嫂辛苦挣来的吧。”
“我就搞不懂了,妈您怎么就看不到大哥付出,偏事事都向着二哥说话,二哥自己个儿偷奸耍滑自作自受搞成那样,结果,你们所有人都在怨怪大哥。”
乔玉珍一脸失望。
“也难怪这回大哥坚决要分家了,妈,您这么偏心,彻底寒了大哥的心,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后悔,老娘除了他还俩儿子呢!”陈良娣嘴硬,但却早在答应分家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三个儿子,也就乔志国最勤快能干又老实厚道,指望老二老三俩人,都不一定能有乔志国一个顶用。
然而,那会儿她还指望乔澜出面给乔思思情呢,她就是想反悔都没辙,况且,分家文书都签了,她也只能试图把持住所有东西,就想着还能拿捏得住乔志国那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