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细想想方才傅观行动间的步履,楼西月可以肯定,傅观这人深藏不露。
她从各方获知的信息里,只说傅观温文尔雅,却没说他是习武的。甚至有人惋惜,傅家世代从武,结果到傅观这里却从了文,委实令人唏嘘。
楼西月推测,傅观和皇室之间的博弈必定是日益激烈,否则傅观不会连习武这种事情也瞒着。她有预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两股势力就要斗个你死我活。
同时,傅观步履从容地离开这座小院。他打走了赵知县,此时身边仅有玄逸等几名亲信。
他吩咐说:“玄逸,你一会儿去告诉班惜语,便说本王稍晚些时辰,要与她单独碰面。”
“啊?单独碰面?”玄逸愣了一下:“怎么了王爷,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傅观道:“先去传话,其余的,等本王与她碰过面后再说。”
玄逸虽然心中困惑,但还是领命退下了:“是,属下遵命。”
傅观脚步微顿,随即偏过头,回眸看了眼身后那道圆形拱门,继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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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跟在楼西月身后回了房,主仆两个在屋中暂歇,期间,青霜好奇地问:“姑娘,宣平王好心来看您一次,您为什么不留下王爷,好好谈一谈呢?”
青霜分析道:“依我看,王爷不全然像是无情之人。他得知姑娘被西风寨所劫,这就来看姑娘了。说明他心中是有姑娘的位置的。
“而且姑娘马上便要与王爷成婚,眼下也好趁此机会,与他联络联络感情,岂不正好?”
楼西月十分淡定地洗了把脸,说道:“傅观不是为我而来的,他心里也不可能有我。再说,我与他素未谋面,又不熟,将他留下来做什么?面对面坐着不尴尬么。”
青霜:“可……”
可那到底是姑娘的未婚丈夫,这样将人拒绝,不是太失礼了么。将来到了王府,宣平王因此对姑娘心存偏见了可怎么好。
楼西月道:“没什么可是的,宣平王公务缠身,我们最好不要打扰。婚期在即,还是让他尽快处理掉平江知府要紧。”
宣平王和大宣皇帝之间的复杂恩怨,楼西月自己都没有完全理清楚,这时候还是不要把青霜卷入其中了,省得她担心。
青霜又想了想,道:“姑娘说的也是,那咱们还是不要叨扰王爷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班小姐容禀,咱们王爷特派属下前来,有一事相告。”
青霜将门打开,道:“姑娘,是王爷身边的侍卫,玄逸大人。”
隔着一道门,楼西月抬起微笑的脸,问:“不知王爷命你前来,所为何事?”
玄逸恭敬道:“王爷说,今日晚些时辰,想与班小姐单独见上一面,不知小姐可否方便?”
闻言,楼西月眉心微蹙:单独见面?
傅观打的是什么算盘?
青霜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虽说王爷与姑娘已有婚约,但到底孤男寡女,这……”
楼西月:“无妨,到时你在门外守着就是了。”
主子已经下了决定,青霜也没话说了:“那好吧。”
楼西月看向玄逸,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班惜语在此等候。”
“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玄逸不再多留,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青霜疑惑地关上门,纳闷道:“姑娘,您说宣平王为什么要单独约见您呢?他方才不是还说忙得很,没有时间闲话家常么?”
这个问题楼西月也想知道:“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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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后,楼西月睡了个午觉,等到时辰将近傍晚的时候,宣平王才姗姗来迟。
楼西月命青霜在屋外等候,随后将房门敞开着,与傅观面对面而坐。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爷特意造访,想必是有要事想与我商谈了。”楼西月顺手给他斟了盏茶,“请王爷有话直说。”
傅观低头看了眼茶盏,见得水碗当中浮着淡青色的茶叶,微微笑道:“班小姐冰雪聪明,温柔知礼,得此婚约,实在是本王之幸。”
楼西月眼中带着敷衍的笑意:“王爷谬赞。”
她心里在想:打什么哑谜,能不能有事说事。跟他说句话还得转好几道心思,真累。
傅观道:“说起来,你我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当年你父亲与我的父亲同在边陲抵抗荣国大军,算是出生入死,却不料想在那一战过后,他们皆身死异地,不得回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