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驿馆的路上,青霜问道:“姑娘,方才你进去好一会儿,长公主都与您说什么了?”
楼西月无所谓道:“没什么,不过是敲打我两句罢了。”
“敲打?”青霜不太理解。
“就是说,等我与宣平王完婚之后,不得插手王府内的管家事务,手中无执掌中馈之权而已。”
闻言,青霜登时一愣:“什么?!长公主不让您管家?”
岂有此理,王妃乃是一家之母,若不能管家,那算什么王妃娘娘?身为当家主母却没有管家之权,这事儿让外头知道,那是会被人耻笑的!
青霜又惊又急,连忙问:“是不是王府那边听说姑娘路途遇到劫匪,认为姑娘名声被劫匪所毁,所以才……又或者,他们知道了姑娘会武——”
“不是。”班惜语说:“长公主之所以不给我当家作主的权力,与西风寨劫匪一事并无干系,原因也不在我的身上。他们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考量,我们照做就是了。”
青霜皱着眉:“可是……”
楼西月:“你不必多言,这件事我心中有数。眼下还是专心筹备婚事要紧。”
青霜欲言又止地看着楼西月,见她态度坚决,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在这之后,驿馆内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有班家的下人还有宣平王府依旧忙忙碌碌,紧锣密鼓地布置起大婚的事宜来。
而这时候,作为新娘子的楼西月算是最清闲的。
每日上午到下午,她会听王府的嬷嬷讲一些规矩。那嬷嬷是椒淑长公主派来的,算是长公主派来的眼线。
楼西月表面恭顺,背地里则让采桑出去打听有关这位椒淑长公主的消息。
这么一打听,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些特别的线索来。
采桑说:“先前我便曾听市井的老百姓说,宣平王傅家与大宣皇上是有仇怨在的。但如今才现,原来与皇上结仇的,并非是傅家人,而是椒淑长公主。”
楼西月一听,即刻就好奇了:“哦?这话怎么说?”
采桑道:“说到这位长公主,那可真是个奇人。我听人说,她年轻时色艺双绝,名动天下,于朝政更是有独到的见解。
“先帝很喜欢她,尤其是在她凭一己之力,拿下北方乌月族所占领的大片领土之后,先帝差点就下了改立太子的诏书!”
楼西月目光一转:“是么?那确实是很厉害。”
居然能让先帝动了换太子的念头,可见椒淑长公主实力非同一般了。
采桑又说:“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大宣的皇上,听闻自己太子之位不保,气得吐血——是真的吐血了——之后,他联合王公大臣联名上书,又设计让长公主在婚前失贞,这才让先帝收回了旨意。”
楼西月放下琉璃杯,皱着眉问:“婚前失贞?”
“是啊。”采桑叹道:“其实长公主早有婚约,但被设计失贞于户部侍郎傅行,先帝便只好为两人赐婚。”
楼西月略微明白了些:“所以椒淑长公主才对皇帝怀恨在心。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怨,就是这样结下的。”
“没错。”采桑又说:“想来长公主也是可怜。纵然婚后夫妻俩相敬如宾,但被她内心始终有心结,直到宣平王的父亲傅兰出生,情况才有所好转。”
楼西月冷冷地轻嗤一声,心想,男人无耻无用,才会在女子贞洁上做文章。
但凡大宣皇帝有几分真本事,先帝也不会动废太子的念头。他不思进取便罢了,还因为忌恨而祸害亲姐,阴险又卑鄙。
这时,青霜则忧心忡忡:“照这么说来,眼下皇宫那边对王爷仍是十分忌惮了?若是这样,那姑娘以后嫁入王府……”
楼西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道:“再怎么样,我也是班家的人,是功臣之后。就算两派势力相斗,也祸不及班家。”
青霜:“真的么?”
“真的。”楼西月说:“别想太多,事情还没有生,别杞人忧天。”
这自然是安慰青霜的说辞,将来究竟会怎么样,楼西月也不知道。不过就目前来看,局势还算稳定。
至少班家与宣平王府的婚事还能如期举行。
黄道吉日这天,楼西月在天未亮的时分便醒来了。
青霜与一众侍女伺候她洗漱、梳妆。华丽的珠翠装饰着她的鬓,她脸上也被抹了层胭脂水粉。
她照着镜子,见到镜中之人越的妩媚动人,短短一个时辰的工夫,她就变成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了。
好在出嫁这套流程她还算熟悉,先前在班家就已经来过这么一遭了。楼西月心中有底,耐心地等候片刻,随即,王府的嬷嬷就带她走出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