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可能覺得自己「可以」早了。
我小聲解釋:「還需要其他類型,血斑啊……也得采。」
司昊沒有立馬答應,也沒像別人一樣立馬拒絕,他只微妙一瞬後,就自然而然與我交流:「我知道你們那個驗證項目,面向的客戶比較特殊,是老闆親自的談的業務,蔣部長開會組織,和公司的規劃也掛鉤。」
從司昊那裡我了解到,原先公司的試劑盒產品主要集中在生命科學領域,對接科研單位、高校以及第三方檢測實驗室,而醫藥科學的應用行業水很深、存在壟斷現象且裙帶關係複雜,對於我們這種非專攻醫療檢測試劑盒的公司來說,進軍該領域的研發成本又太高昂。
於是我司在現有的生命科學技術支撐上,逐漸開拓法庭科學方向的業務,對接第三方鑑定機構,未來甚至是司法系統,為他們提供試劑盒和技術支持服務。
想來那些豐富的檢材,也就只有他們那種領域才會涉及。
司昊頓了頓,把話題引回:「只是我不了解細節,一輪測試安排的是研發和技術同事自采?」
我點點頭,覺得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挺有意義,就拋下羞恥心:「別的檢材都好解決,只有這個精斑樣本大家都避諱。」
司昊問:「採集對象沒限制在你們部門嗎?」
我說:「沒有,公司的都行,我今天還讓陳禮和張薪他們幫忙,他倆一聽說娜娜和小白也要跟實驗,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臭男人在那兒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呢!我還跟他們解釋老半天匿名!匿名!」
司昊一哂。
我偷偷關注司昊表情:「那你……願不願意幫我采啊?」
司昊點點頭。
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我了?我正要感謝他,卻發現司昊看似雲淡風輕,其實根本沒有「輕易」應允我。
司昊面不改色,用仔細詢問技術細節的語氣問:「雲老師,那請問採集方式是什麼呢?」
「……」我頓時啞然,磕磕絆絆解釋,「會、會提供拭子和採集卡兩種,你就、就弄出來,然後拭子蘸取,採集卡上也塗抹,保存好給我就行了,不用寫任何標記。」
司昊點頭,繼續問:「不需要鮮採集?還以為我得在公司幹這個,弄出來收集好,然後馬上拿給你。」
其實理論上和醫院的衛生間一樣,但我一想到在公司做這件事的場景,我就身上發麻,像誤入了什么小電影情境。
我燙著耳朵擺手:「不用,也不是醫院做活力檢查,不需要活動精……」
說到這裡,我才反應過來,司昊哪裡會分不清楚「液」和「斑」的區別。
他就是故意的。
司昊還沒放過我:「採樣有什麼要求,有禁慾期嗎,昨天還是前天你剛幫我做過,我是不是得等幾天再采……等我這周末出完差回來再給你,趕得上嗎?」
「不!用!沒要求!」我抬手捂臉,面紅耳赤,「我跟你正經聊工作呢,你是什麼流氓啊……」
「正經聊工作。」司昊重複咂摸我的話,笑了笑。然後他說,「好的。像頭髮、菸頭,我就自己采了給你,你幫我準備下耗材和標本袋吧。不過血斑……我不會扎手指,你可以幫我嗎?」
我趁他正經,趕緊應下,就怕他又逗我:「你明天來找我,我給你扎。」
「那,」司昊偏頭瞥我一眼,「可以麻煩雲老師順便幫我把精斑樣本也一起采了嗎?」
我:「……」
他就是在調戲我。
實驗方案還在規劃當中,周期安排暫不緊張,因此採樣進度算不上火燒眉毛,下周結束前收集整理好各類檢材並完成提取就行,先給我的檢材,我們就先提取dna。
但第二天,司昊還是特意為這事跑了一趟。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大家成群結隊回公司,司昊帶著陳禮和張薪這兩根羊毛,和我一起到辦公區,準備給我「獻血」,我就叫了原來學衛檢專業的同事過來幫我抽點兒,而我用一次性末梢採血針,采他們的指尖血。
陳禮有點暈血,從我這兒順走兩條巧克力,張薪氣血太足,直接狂飆。
我捧著司昊的手,仔仔細細給他指腹消毒,然後擠壓他指尖:「司老師,十指連心,可能有點兒疼。」
司昊偷偷蹭蹭我手指:「不疼。」
陳禮:「雲老師,你剛才手起針落雷厲風行,沒見你對我們這麼濃情蜜意呢?」
張薪:「我們小陳是想跟父皇比地位啊?」
我:「不說話能不能噎死?」
司昊就在一旁清淺地笑。
然後,我一股腦把三份整理好的採集精斑的耗材塞給他們,面色嚴肅像教導主任:「天子與庶民統統給我采了。」
其實我找他們幫忙,也是因為他們從不拿正經事開黃腔。
陳禮和張薪眼看父皇司昊也被我安排,終於不再有異議。
司昊趁亂湊近我,氣息掠過我耳朵:「今晚來我家幫我采吧,雲老師。」
司昊準時下班,我提醒他記得帶上採集的耗材。
他本要帶我去吃飯,我支吾說回家再點外賣,他就把車開得很快,像心急為公司業務做貢獻。
進到他家,我微微彎腰去換他專門為我準備的拖鞋,他卻抬起我的下巴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