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長你那麼多歲,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他如果不照顧你、不替你周全,那他能過他自己心裡那關嗎?你只怕自己幼稚,想沒想過他的成熟穩重有時候也無處安放呢?」
爸媽開導我一番,雙雙離開深藏功與名,「話療」結束,不知不覺已是夜裡。我掐著大腿來證明沒在做夢,鼓起勇氣給司昊回撥語音。
但不知道是不是高鐵上信號不好的緣故,沒能接通,打電話卻和我剛才一樣關機了。
我就給司昊發消息,認真說對不起,讓他在路上好好休息,希望他明天工作順利,也答應說找時間聊聊。
我卸下重擔,人像躺進雲里,等司昊回復時,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第55章「還是沒有接」
[雲天]:[司老師,對不起]
[雲天]:[我認真整理了一晚上,也考慮了很多,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聊聊]
[雲天]:[你先休息,明天工作順利]
[雲天]:[有空的時候再聯繫我吧?]
第二天一早鬧鐘響起,我猛然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屏幕確認司昊有沒有回我消息,可是在我那幾條鄭重回復之後,並沒有來自司昊的回音。
我有些失落,想著或許是時間不合適。
之前我細問司昊才知道,他選擇晚上出發、在路上過夜,其實並不能一趟高鐵坐到目的地,中途需要換乘別的列車,花費的時間遠不止他隨口所說的七八個小時,一路也不是一直坐在舒適的商務座。
如果不是為了節約一天工作日、為了早日敲定合約推進項目,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誰願意如此奔波?這種程度的恐怖故事,饒是司昊也不能避免。
越回想這些細節,我就越發現,司昊總是有意在我面前隱藏他的辛苦和疲憊。
現在才七點半,還沒到站,是舟車勞頓睡著了嗎?昨晚……他也沒有時間看消息嗎?
等一下。
時間……
時間!
「臥槽!」我一激靈,頓時鯉魚打挺坐起來,「我鬧鐘沒改啊!」
是的,我鬧鐘設定的還是住在出租屋那邊的起床時間,比住在家裡整整晚了一個小時!
我:「……」
無論如何都會遲到,我也不必再爭分奪秒,這就叫債多不愁。
不過扣錢還是會心痛,我索性申請調休一小時,在家吃過早飯才出門。
情緒平靜後想起昨晚哭哭啼啼的樣子,我在爸媽打的眼神下如坐針氈吃了個囫圇,早餐什麼味兒都沒嘗出來。
路上,我問司昊「快到站了嗎」,直到我快坐不住了,手機才終于震動幾下。
[司老師]:[好]
[司老師]:[剛到站,把東西放到酒店,馬上又要去客戶那裡]
[司老師]:[今天可能一整天都會比較忙,我們晚些時候說,可以嗎?]
看見這些消息,我不知怎麼,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但我還是趕緊給司昊回覆說好。
我秉持知錯就改的態度,知道自己昨天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無理取鬧,怕司昊傷心我從不體諒他……就想表現乖一點、懂事一點,於是我又加上一句小心翼翼的「你先忙,我不打擾」,給司昊發了過去。
司昊卻並沒有回覆我,連個表情包都沒有。
或許是出站比較不方便吧。我定定神,到公司不敢耽擱,放下東西就去實驗室。
任娜和白霜被我腫泡的眼睛和掛彩的面頰驚了一跳,關切問我怎麼了。
我只好省去司昊的部分,又把我悲催的合租故事講給她們聽。
任娜和白霜一致表示:「你這運氣真是絕了,天天都在遇見什麼爛人啊!」
我無語凝噎。
「不過吧,」任娜老神在在,「你想,你在家裡住久了,親爸媽還看你不順眼呢,更何況是素不相識的人,遇到點事兒,自己的利益受到擠壓,誰願意忍氣吞聲?摩擦和矛盾是必然有的。哪怕像我和室友關係不錯,平時還一起追劇吃飯,這都不能說完全不起衝突。合租啊,生活品質上一定會有所犧牲,過得去就過,過不去的……但凡經濟稍稍寬裕,也不至於麼。」
我嘆口氣,認栽:「我可不受這個氣了。」
司昊的顧慮成真,合租找室友約等於開盲盒,我承認我全是賭的成分,真沒把他的話聽進心裡仔細考慮。
本以為這次的矛盾癥結在我,昨晚我想通後,事情就理應朝好的方向發展,可司昊碰巧的忙碌、對我的無法兼顧,都讓我內心空洞。
宛如為面試做足準備、歷經心理掙扎,最後對方卻通知更改時間、容後再議,是一種有勁沒處使的焦慮和氣餒。
我心不在焉,好幾次連樣本都差點加錯,險些釀成真正的實驗事故。
好不容易做完,我洗乾淨手,迫不及待拿起手機,本以為自己會錯過很多司昊的消息,可我的預想卻落空了。
[司老師]:[中午對方請客]
[司老師]:[你也好好吃飯,好好午休]
我本想和司昊膩歪幾句,可現在顯然也不是好的時機,我別無他法,只好壓下心中期待乖乖等他。
他下午還會工作,午飯應該不喝酒,我除了乾巴巴的「好」之外,連一句「少喝酒」也沒機會囑咐。
我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也別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場合……感覺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