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還有一個月呢,這群e人已經關不住了。
在感覺恐怖之餘,我又情不自禁想……
司老師並非隨口應付,而是真的說到做到,優先徵求了我們部長的意見。
公司每月都有團建,屬於員工福利,大多是聚餐,我會根據私人安排和心情推拒一些,但正因為平時推拒得多,像周年慶這種僅次年會的場合,我才不好拒不到場。
我對去年活動的印象不是很好,公司行政姐姐在老闆授意下,聯繫了本市一座有合作的生命科學博物館,愣是拽著我們參觀了半天,除了微信步數以外增益甚少,讓我直接夢回不學無術的大學。
晚上聚餐還喝醉了,我起碼難受了兩天。
所以我當時指天起誓:來年我就是餓死、從這兒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再參加周年慶,不然這輩子找不到心儀的姑娘……
我今年自食其果,含淚拔掉這個FLag。
不過沒關係,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去做心理建設。
我把思緒從周年慶上收回來,繼續投入到永無休止的生存循環當中。
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不渴望「挑戰」,也並不想當「逆風局局長」,艱苦戰勝困難後沒有多少成就感,只有滿滿的疲憊。比起吃一塹長一智來說,更希望麻煩快走開。
都說富貴險中求,而我年紀輕輕居然只想平順……哎,返璞歸真早早覺悟啊。
但好在只要是做我喜歡的事情,哪怕是看完一部電影、讀完一本作品、拼完一個模型,我都會感到滿足和愜意,能夠給自己提供必要的情緒價值。
只可惜人不能永遠只做自己想做的。
三月初,我心不甘情不願,被安排去協助研發的黃銳完成一個的小項目——年會上也抽到四等獎的那位。
聽說黃銳點我的原因居然是因為我曾經協助過他一次,不需要再相互熟悉就能直接開始工作。
……無語!
現在上班,除了初來乍到的人,誰還會在開始工作前特意相互熟悉?不都是在企業微信上有事說事嗎!
很多時候合作項目和打掃衛生差不多——誰先看不下去誰做,譬如報告格式的調整、文獻的搜索整理等,我以前就幫黃銳幹過不少諸如此類和「技術」不太沾邊的雜活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看準了找我協助會很省事兒這一點,才點我進組。
我開完會,回到工位,忍不住感慨:「倒霉。」
任娜拍拍我肩膀:「苦了你了,熬著吧。」
我和黃銳交集不多,但通過短暫的工作接觸,我就知道我們的工作方式和態度不太相合,他是那種能偷懶則最大限度偷懶、能交給別人幹的活兒統統甩出去的人——如果是分外事那無可厚非、天經地義,可分內事也這樣,多少有點兒過分。
並且他不會明面上要求你,而是覺得你本身就該有這個覺悟。
比如,我們做實驗時,某些試劑在使用前需要恢復室溫或孵育到某個溫度,那麼這些有特殊使用要求的試劑就得提前從冰箱裡拿出來。
我第一次輔助黃銳時,他連說明書都沒說給我看過一眼,卻在實驗馬上要開始時,責怪我為什麼沒有提前幫他拿東西,還因此耽誤了進程。
我那時剛來公司不久,怯於面對職場,是真以為自己做得不好,還很自責沒有主動去要說明書來看一看。從那之後,拿試劑、配製試劑、調試預熱儀器等等細活兒,我都周到幫他做好,可從沒換來過一句謝謝,跟伺候皇帝似的。
後來我回過頭仔細想想,我其實什麼都沒做錯,就是黃銳經常馬虎忘事,而我又想儘可能地避免操作失誤所帶來的影響罷了。
底層人員上班就是這樣,與某些不合的同事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和高層相互擋財路的「商戰」純屬兩個世界、兩個1eve1,彼此的「恩怨」無非是雞毛蒜皮、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誰規定人不能因為一些小事而感到難過和疲憊呢?
更讓我心煩的是,由於我要帶教,而何運興暫時還幫不上其他項目的忙,所以梁一晴就乾脆安排何運興繼續跟著我一起去協助黃銳。
我本以為何運興會和我一樣有諸多不滿,但何運興居然對跟隨研發老師這件事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幹勁。
我們工位臨近,有一回我甚至不小心聽見他接電話和人寒暄:「嗐,我挺好的,就是干點研發,你呢,最近怎麼樣……」
實話講,我也嚮往成為有知識有經驗的研發人員,但我並沒有像何運興那樣,對手裡的工作羞於啟齒。
我把這事兒當個小八卦悄悄跟任娜講,任娜眼睛一瞪:「靠!他居然看不起技術!」
我不知怎麼忽然想到司昊,不假思索:「別說我們這些小嘍囉,他連司老師都不放在眼裡。」
任娜翻了個白眼,看她表情大概是「守護我司最好的司老師別來挨邊」的意思。
上班一年多,我也累積了能力,我能夠判斷這個項目並不是特別複雜或繁瑣,本可以很快結項,但奈何項目主負責人拖拖拉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有時間在何運興面前侃侃而談——讓我一個人干雜活兒!
算了,與其參與他們那些指點江山的話題,還不如悶頭做事。
「哎——」我長長嘆了口氣。
這天下班路上,已經過六點半了,我在司昊車上,實在沒忍住倒了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