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被喊得心里发软,竟觉得输了也不会。
再加上只是随意玩而已,陈嬷嬷玩了几把后就换了听书来。总而言之,谁输了三局就换下去。
直到弘昼的汗有点发酸,又带着些许奶气,耿氏这才带着他擦洗身子准备休息。
等换上衣裳要被抱下去回屋子里睡,弘昼揉搓着眼睛喊了几声额娘,等到了耿氏的怀里才安然的睡去。
耿氏想了想,便让奴才们都歇了,留下弘昼和她一同睡下。
弘昼的睡相很不错,除了翻身勤快让耿氏醒来掖被角,两母子一夜睡得很安心。
胤禛时常在永佑殿和万康阁歇下,偶尔才来后院。加上弘昼每日爬的满头大汗,耿氏想着方便点就让弘昼跟着自己同吃同住,正好增进母子感情。自然也看着弘昼在某一日松开手,独自迈开脚步走了两步,然后啪叽摔跤。
一旦迈开步子,进步便是突飞猛进。又过了几日,弘昼可以在炕上走来走去。
自然的周岁礼也就到了。
和三个月前的周岁差不多,依旧是高朋满座,王公贵戚都来了。
耿氏也换下一身新装,还特意的打扮
一番,眉眼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前面的贵人们自然有王爷福晋招呼,而弘昼是晚些抓周的主角,但在此之前她们母子先在偏殿守着。
等着耿府人的到来,又或者说是耿府人在等着他们。
一进去,两位年长的夫妇满面激动欢喜。
“小侄子这么胖!”
耿家人还没说话,身后一年轻男子便惊呼着走到弘昼面前,还伸手戳了戳脸颊,“果然是皇家子孙,长相就是福气。”
“额娘!”什么玩意儿?这谁啊?
弘昼看向耿氏寻求帮助,要不是娘家人他就咿咿呀呀骂人了。
“小阿哥都会说话了?”耿德金高兴道,又扭头声色浑厚低沉一喝,“不长进的东西,别祸害我的外孙,滚开。”
说着,就把年轻男子给推开了。
年轻男子耿长君很是委屈,“五阿哥还是我外甥呢,能祸害什么!”
妇人刘氏推了推他,走到面前来慈爱的看着耿氏,“娘的乖女儿!”
两母女这么一对视,弘昼就莫名其妙的被丢到耿德金的怀里。
祖父两对视无声眨眼,耿长君估计看自家阿玛傻了,便笑着和弘昼自我介绍巴拉巴拉起来。
耿家正夫人是刘氏,因为小女儿出嫁了的缘故,所以跟着来的只有儿子耿长君。不过耿长君可能是上面有姐姐们宠爱,性子上和耿氏天差地别。废话连篇,还总爱夸自己。
弘昼也是佩服,竟然能和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自言自语起劲儿?
相比
之下耿德金就过于木讷安静,他只是用眼神默默地看着弘昼,但眼神里像是看着稀世珍宝般起伏又沉默着。他身量比胤禛矮一些,臂膀沉着有力带着一丝香气。
弘昼以为外公做管领,是个长相富态的老人家,没想到额娘是跟着外公长的,相比之下外婆就有些普通了。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暖,张嘴后却发现他不会喊外公。
满族人喊外公是郭罗玛法,这对于弘昼而言就像是绕口令,太难了!
他做不到!
想着想着,弘昼只能用露齿微笑来表示自己的喜欢。
耿德金顿时喜得眉眼都是笑意,刘氏拉着女儿说过话后过来也没抢着抱,只是夸着弘昼长得好。刘氏身为内眷夫人,平日都和邻里同僚的夫人们打交道,说话本来就有一套,更何况是对着自己的小外孙?
夸奖的话刘氏是粘手就来,听得弘昼飘飘欲仙,望着二老傻笑。
耿长君发现根本没人听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被刘氏挤开了,他一脸受伤的被耿氏捡到一边说话。两姐弟感情从来都很好,当年耿氏入宫时他都哭了好些,甚至在耿德金言语刺激下发愤图强考过府试,已经是府学的生员了。
他本性就不是安静的,当初纯粹是攒了口气一鼓作气而已。可惜家人太了解他,早早叫了人盯着他认真读书,要不是因为王爷提前叫人请耿府人来,只怕他现在还被押着寒窗苦读。
本
来就没指望耿长君能多厉害,眼看比以前有长进了,方才说话也带了些读书人的样子听得弘昼很不感冒,耿氏都一一看在眼里很是欣慰。故而两姐弟说话也很愉快,耿氏简单的鼓励他两句,耿长君便高兴的拍胸口道,“大姐放心,我这么聪明,三年后至少也是个二甲进士!”
雍亲王府的侧福晋为何被高看一眼?除了好看点的皮囊,不就是生在书香门第还有个从四品知府的阿玛?
这点子事,从年氏一家起立后就有众人推说。
耿长君对这些在意,自然就会多加打听。就连出身满族的钮钴禄格格,也有四品典仪的阿玛。耿家虽然看着富足,但是面子上始终差了那点头衔,还是后来才抬旗的汉人。外面对雍亲王的评价好坏都有,耿长君没见到真人前不好暗下定论,但觉得自己努力给长姐撑腰也好。
以后二姐在夫家也能撑得起来。
耿氏笑着不语,人有冲劲总是好事,没必要多嘴解释。
刘氏和耿长君都说过话了,耿德金却始终抱着弘昼不撒手,他对耿氏也是十分挂念的,昨夜一宿没睡着翻来覆去,天不亮就起身在院子里走。但他不像耿长君无话不说,只是内敛的看着耿氏,干巴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