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再说些不该说的。
“安小姐,赫少从出身在赫家那天起,就注定了要守住赫家。这里面牵扯地太深,我也还没弄清赫少的想法。更重要的是……”
奕硫欲言又止。
“嗯?”
安桥疑惑地转头。
“赫少的父母,死于谁手,还无从得知。”
那么多年前的一场事故,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死于车祸,但赫凌尧不信。
“赫少本就性子淡漠,自从先生夫人死后,赫少便一个人学会在这个吃人的大家族里生存,他变得更是冷漠,手段,也越发残忍。有时候,我也担心赫少的情绪,不,赫少是完全没有情绪,我甚至都怀疑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因为他从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而现在,赫少不得不在家族里染上人命,老爷夫人的死,赫少不会轻易放过。”
安桥惊诧于她所听到的一切。
所以……赫凌尧是为了查他父母的死因?
“安小姐,只有你出现后,我才看到赫少有开心,有愤怒,会嫉妒,会担心。您是唯一一个能让赫少拥有这些最基本情绪的人。他并不是为了权势而争斗,曾经唯一支撑着他活着的,就是为先生夫人讨回一个说法。”
“……”
奕硫再说了些什么,安桥不知道,她只知道,赫凌尧拥有的,只有一个非人的童年。
她居然,直接就否定了支撑赫凌尧走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安桥僵硬地走到主卧室门口。她顿在那里,只透过虚掩的门缝隐约看见赫凌尧的侧脸。
他还沉睡着,如刀削般的侧脸此刻毫无血色。一双黑眸,紧紧闭着,却仍未退却凌厉。
安桥鼓起勇气,终于迈出步子,走进卧室。
卧室十分简洁,在安桥的专业意识里,她将它分类为现代主义简洁风。
黑白两色,碰撞出奇异的效果。
黑和白,也可以和谐相处,且效果不凡,不是么?
安桥敛神,去浴室取来毛巾,细致地替赫凌尧擦脸。
受着伤,居然还能这么帅。
安桥盯着赫凌尧的眉眼,看得入神。
突然,赫凌尧的脸,泛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安桥直接将额头抵在赫凌尧的额头上,不好,他发烧了。
“李医生。”
安桥立刻拨通李医生的号码。
“赫凌尧发烧了,麻烦您赶快过来一趟。”
医生没来,安桥不敢乱动,她只能先拿湿毛巾敷在赫凌尧的额头上,帮他物理降温。
“李医生,这才处理的伤口,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李医生轻轻扯开包扎好的纱布,伤口已经红肿发热。
“伤口感染了。”
李医生下了定论。
“怎么可能,这才包扎的啊,他人也都还没醒过来呀。”
安桥实在是担心。
李医生沉默。
赫少自己要求一定要感染的,他能不遵命吗?
“少夫人,我再重新处理,再开些药,这两天一定要有人时刻守在床边。”
“好,我知道了。”安桥一口答应。
医生走后,安桥一刻都不敢离开,上个厕所,也得拿个手机放在赫凌尧的床头柜上,镜头对准了赫凌尧,她自己手里也拿个手机,开着视频。
她生怕赫凌尧有个什么闪失。
……
已经是第三天,安桥担心死了,她问过李医生,怎么赫凌尧还没醒。
李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入夜。
安桥用棉签沾了水,帮赫凌尧润了润唇。
他好看的薄唇,已经干裂。
安桥趴在床沿边上,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覆上赫凌尧冰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