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这时才知,原来,赵问在她们从台州回来之前,便已经在镇子上出现了,他倒没敢去找楚夫人,而是托叶家采买的妇人给楚蕊带了话,可那妇人收了银子,转眼便报到了叶夫人那里,当夜,叶夫人便命人将楚蕊送回了娘家!
张木觉得有些奇怪,不由问道:“相公,那叶老爷既然愿意娶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回去当平妻,自是要宠上些日子的,怎么这般快就被赶回娘家了?”
“叶家也真是歹毒得很,娘子,你知道那叶老爷为什么要娶楚蕊吗?叶家老太爷前一段日子不是才纳了个十七八的女孩子做妾嘛,劳累过度,就悬着一条命了,算命的说要嫡长子或幼孙娶妻冲喜!叶家舍不得前途大好的叶同,只得叶老爷了,娶做平妻的,叶家自诩高门大户,非得娶个小姐回去,就盯上楚蕊了!听说叶老爷对楚蕊也有几分真心,没想到惹恼了叶夫人。”吴陵说完,心里也欷歔不已,叶家也真是作孽,老子儿子都惦记着小姑娘!
张木倒没想到楚蕊嫁入叶家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出,问道:“那楚家父子俩怕是也没这么容易说话吧?”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张木心里却是笃定的,楚蕊再差,也是楚准的女儿,楚原的妹妹,楚家父子俩都重情意,怕是不会让楚蕊受这委屈的!”
“嗯,赵问的事还是楚原和我透的消息,他让我不要出手,怕是叶老爷和楚准这次都不会放了赵问的!”吴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摸张木还并不显怀的肚子。
“娘子,你这几日就委屈一点,在家里不要出门吧!我想了一下,等年后,我们搬去县里住吧!”张木还在思索着赵家的事,猛一听见相公说去县里,一时愣住了,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事我听相公的,相公去哪我就去哪!”反正她和相公两个一个是孤魂,一个是孤儿,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去哪里过日子都是一样的,只是因她,在这镇上倒是给相公添了不少麻烦,换个地方也好!
吴陵心里一暖,像是有沅沅的温水流过心田一样,情不自禁地堵住了媳妇的唇,张木被他这忽然的动静闹得有点踹不过气来,哼哼嗤嗤地想逃。
这一晚,吴陵守着睡的香甜的媳妇,睁着眼看着床顶!d=====( ̄▽ ̄)b,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嘴馋时戒口的滋味!
☆、罪魁祸首
二十九日丁大陪着香兰回门,猪肉摊子这几日都一直歇着了,之前收购剩下的猪肉除了留够家里腌制的,婚宴用的,给岳丈家的,都早两日便卖光了。丁大的猪肉摊子这些年风雨无阻,一下子不卖肉了,镇上的居民都有些不适应,这不,程家的管家娘子刘婶子便找到竹篾铺子里来了。
“刘婶子,等我大伯回来,我就让他去你家一趟,也就一日的光景!”张木一边送着刘婶子出门一边笑道。没想到程家这般豪奢,这两三日便要宰杀一头猪。
“哎,小娘子劳烦你带个话了,我家小少爷舌头忒刁滑,就认准了丁大杀得猪,别人杀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出来的,一到口里就吐了!”刘婶子嘴上笑着,心里也骂小少爷是个败家子,刁到这程度!
张木倒明白其中的关窍,她也一早发现了,丁大杀猪血放的干净,切的肉也是不拖筋带骨的,应该是按着猪的筋脉来切得。见刘婶子忍不住吐槽,笑道:“一人有一人的福气,小少爷长在程家这般大户人家,舌头刁一些也是应该的。”(o(╯□╰)o这小子也太难伺候了,以后谁嫁这娃谁倒霉!)
走到门边,刘婶子便拦住了张木,说道:“小娘子甭客气,你回去招呼生意吧!”
“哎,那刘婶子慢走!等过几日,我还得去给程太太拜年!”
刘婶子拍了拍张木的手,便笑着走了。
张木握着手里的纸条,看着刘婶子的背影有些怔愣。微微展开一点,寸来宽的一张小纸条上,极潦草的四个字。
落水昏迷
街道上卖糖葫芦的还在吆喝,竹竿头上绑的结结实实的草垛上扎着严严实实的糖葫芦,冰糖裹起来的山楂果子看起来更加红艳艳的,张木不由得抿了一下唇,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酸酸甜甜的东西唾液便会分泌的很多,都说酸儿辣女,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自古一到新年,街道上总是有许多来来往往办年货的,今年没有屋子,凑合着在丁二爷夫妇这边过年,她倒省下了许多工夫。
摸着门上旧年贴着的一尺来宽的“福”字,今年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要写“山青水秀风光好,人寿年丰喜事多”,去年他嚷着要写,她和妹妹都吐糟说浓浓的一股泥土气息,哥哥只好换了。
“阿木,外头凉,快进屋来!”
丁二娘刚卖了一套竹编的矮几小椅,见儿媳妇站在门口吹风,不由得唤道。
张木闻声,便笑盈盈地转过了身,朝丁二娘这边走来,笑道:“看着外边的糖葫芦,竟觉得有些馋了,不禁多看了两眼!”
“哟,那东西你最近可不能吃,活血的,你这头三个月可得稳着点。”
张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倒忘记山楂活血通瘀的了。
丁二娘见儿媳有些羞涩,也不好多说,笑道:“有孕的妇人都比平日里贪嘴,我那时候别说糖葫芦了,就是小孩啃得糖块,我一闻都走不动路了,赶明儿,我让你爹托人给你从县城里带点新鲜果子来!”
张木看着兴致勃勃的婆婆,一时有些语塞,她和相公要搬去县城的事还没和二老说,看了一眼,店里还有几个妇人在挑东西,忍着没说,帮助照招呼去了。
下午的时候,天忽然有些阴了下来,朔朔的刮起了大风,只是街道上的人依旧很多,阿竹回来的时候,店铺里满当当的都是人,吴陵和丁二爷也到前头来帮忙。丁二娘忙的有些晕头转向,猛地见一个小郎君进来,只觉得衣裳熟悉,一细看才发现是阿竹。十三岁大的小郎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读书备考的压力又大,这一回看着比半月前在山脚下见到的又要瘦了一些,丁二娘摸着阿竹瘦削的肩背,半晌没有说话。
三十下午丁二爷带着阿竹和吴陵去水阳村祭祖,然后回来便开始贴对联,字是阿竹写的,张木凑过去看了一眼,比郑家大舅舅稍差了点气势,运笔转合都颇有点样子。
晚上的团圆饭挺丰盛的,凉菜六道:五香牛肉,桶子鸡,红油带鱼,蒜泥黄瓜,姜汁拌西芹,十香如意菜。
美人一早便在厨房里打转,闻着香味,小爪子怎么都控制不住似的,就想往锅台上爬,张木看不过眼,让吴陵把它拎到房里去关好。临走前,美人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家主人!
“喵!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阿竹猛地一激灵,为嘛他看见这只猫在念诗一样!
上热菜的时候,阿竹一边端一边唱起了菜名,“竹报平安来咯!”张木忍不住回来看了一眼,菜是她陪着婆婆买的,没有买竹笋啊,见雪白的瓷盘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圈竹节虾,上头还加了点热化了的蒜泥,不由问边上的婆婆,“娘,那这板栗烧鸡得报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