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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是何意？”

宁归将手里的奏折放下，没有说话，她伸出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

“小王爷平身，坐吧。”

赵恪不知她是何意，但也并未推辞，起身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朕不知道小王爷是在哪里见过朕，但那个人并非是朕。”

“陛下何出此言？”

虽没有直接反驳，但宁归看得出，他是不信这句话的，她复又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出略微怀念和悲伤之色。

“世人皆知，先帝与先皇后育有二子一女，只是血脉断绝，只剩下朕这个女儿，不得已继承了皇位，但其实世人不知，当初先皇后并非只育有一女，而是生的双胎。”

或许是想到了死去的先帝，她眼里又黯淡了几分。

“双胎之中，朕是姐姐，还有一个女儿，先帝取名为宁葵，只是当初我们出生之时身体都不大好，所以先帝便对外宣布只有一个女儿，实则是将我们姐妹二人都送到汝安王府休养，远离这京都。”

宁归苦涩的笑了笑，声音里满是途经世事的沧桑。

“如今先帝殒，朕的皇兄们也一个个离朕而去，只剩下朕与妹妹宁葵，宁葵她性格外向，喜好玩乐，朕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自是要撑起这一切，朕这一世注定要为太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朕不希望朕的妹妹也像朕这样，朕只想宁葵她安然无恙，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

“小王爷。”

她轻唤赵恪，那种初见之时的神色淡漠已经慢慢消散，赵恪在她眼中看见了一抹悲伤，和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熟稔。

“朕看得出，你对宁葵有些好感吧？她并未住在宫中，朕不知你是在何时何地遇见她的，但她其实很少会对人假以颜色，如果小王爷再次见到她，请你替朕好好照顾她，朕的妹妹其实是个很脆弱的女子，只是她从不将那些难过宣之于口。”

赵恪微微皱眉。

“陛下……为何会选择我？”

其实宁归开始说的那些话，他是不信的，但随着她的诉说，她眉宇间的悲伤和无奈仿佛从骨子透出来，况且虽然她也是神色淡漠，但与那一日的少女确实有些不一样。

若说那一日见到的是她的双生妹妹，到也说得过去。

“你是鸿殊王唯一的儿子，日后会继承你父王的王位，朕只有宁葵一个妹妹，如果是你的话，应当是可以护她的，如今天下大乱，三国之间的平衡也只是勉强维持

，朕可以陷入这滩浑水中，但宁葵不行。”

赵恪看着她眉宇间的坚毅，不禁有些恍然，如今天下大势确实算不上好，她却只能一力承之，除掉圣上的身份，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只是……有些承诺却不能随意许下，他虽然是个风流纨绔之子，但却从不轻易答应别人，更何况，这位新帝他并不想骗她，若日后大乱，鸿殊王身为异姓王，是敌是友还难测究竟，今日，他只是来试探罢了。

赵恪将目光放在那杯茶上，但并未端起，杯中还有丝丝热气。

“陛下的话……臣恐怕无法答应陛下。”

宁归的目光似乎又黯淡了几分，眉宇间疲惫愈加明显，氤氲热气中，赵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无法承受的无力感，深深的压在她肩上。

她看着赵恪，唇边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饮下一杯茶，轻轻的、无力的说：“罢了。”

赵恪突然有一种想抚平她眉间悲伤和疲惫的想法，她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那种超出年纪的沉稳让人莫名有一种怜惜感。

“滴，赵恪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她让人怜惜）。”

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有些冷凝，赵恪无端又想起昨日在他耳边轻语的少女，同样的容貌，同样的淡漠，但那个明明被姐姐保护得很好的少女，似乎也有一些不能言说的心事，先帝仁德一世，却将他的一双女儿抛下，任这俗世摧残。

他低下头，突然不想再去看这位年轻的新帝脸上疲惫的表情。

放在他面前的茶水，因无人饮尽慢慢失去了热气，杯壁变得冰冷起来，泛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