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所以才会在姐姐抗拒他,远离他的时候,仿佛失去了理智。
故意被人劫走,又故意扎伤了自己。
他尝到了甜头。
原来,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
“对不起。”
她背对着他,忽然开口,“全是我的错。”
温竹微微一怔。
鹿见溪脖子僵硬,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温竹身上的伤,“如果昨天我没赶走你,没有托大拒绝秦知雪的侍卫,你就不会出事。”她揉了揉眼睛,直直盯着前路,“我没有照顾好你,前世是这样,现在又是,全是我的错……”
他抿了抿唇,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小声,“是绑匪恶人的错,和姐姐不相干的。”
吧嗒——
一声轻响。
是微不可闻的,水滴坠落在地面的响动。
温竹却如遭雷击。
前一刻还窃喜着的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
筹谋
“姐姐哭了吗?”
温竹低声发问。
便见眼前的人揉眼的手一僵,像是不熟练的偷盗者被抓了现行,愣在了原地。
隔了会儿,她放下了手,反驳的声气儿很低,压着嗓子,故意显出份稳重平静来:“没有。”
温竹品咂了一会儿那欲盖弥彰的语调,既觉心疼,又觉可爱得要命。
“那姐姐转过来我看看。”
鹿见溪驱马的动作走形了,迅速抹了两把脸。
“进城了人多,我得看着马。”
温竹:“……”
身后响起窸窣的响动。
鹿见溪一惊,忙转过头来。
见温竹已经惨白着一张脸,撑着胳膊支起身来。赶忙丢开缰绳过去扶住他:“你乱动什么?”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没有应声。
眸子微敛着,长睫在乌黑的瞳下投射出一片蒙蒙的阴影。
鹿见溪脸上烧得慌,她从没在人前哭过,露过软弱的模样。头一遭给人看见,还偏是温竹。
几番复杂的情绪涌上来,越想止住眼泪就越止不住,弄得她很是狼狈,恼羞成怒,“瞧见了?我就是哭了不行吗?给我乖乖躺着!”
她眼前模糊到看不见了,抬起手欲揉去那片水雾,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扣住了手腕。
力道奇大。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温竹轻轻道。
他瞬间忘记了伪装,忘记了步步为营的筹谋,也自愿放弃了他最有利的武器。
一滴泪,足以让他痛得直不起腰来,溃不成军。
低头,轻柔而珍惜地吻去她的腮边的泪,小声道,“对不起。”
鹿见溪心一抖,猛地瞪大了眼睛。
……
赶到枫亭商会时,温竹已经昏迷过去了。
秦知雪请来高阶药师为温竹诊治,药师瞧了一眼,直摇头:“若是寻常,此等外伤寻常仙者服用一些止血、愈合伤口的的药物,在床上多休养几日便可大好。可这伤在丹田,是他灵气汇聚之所,不会直接接受外来的药力,更会抗拒药师侵入的法力。他如今已经昏迷,无法配合治疗,只能靠自己愈合。难办,难办啊……”
鹿见溪蹙眉,神情有些恍惚。
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背,方让自己专心凝神去听药师的话,“那可还有别的法子?”
药师重新看了眼温竹的伤,谨慎问:“封印伤口的灵气,是鹿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