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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页(第1页)

他慢慢弹了弹烟灰,别过脸看微弱的火星四溅而后霎那寂灭:“刚到北京那会儿觉得好玩,后来戒了。”

“噢。”

我没有问,既然戒了为什么现在又抽上,而且还抽得这么凶。

也许是为了醒神,也许是为了排遣紧张,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缘故。

堆积着的烟雾虽已散尽,我却觉得越发看不清沈佑的模样。

他其实,也是有秘密的吧?那五年里,是否经历过些什么宁肯永生不再提及的事情……

天快亮的时候,夏燕终于醒了。

我去病房看她,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宽慰人的废话。

夏燕的身体虚弱精神也很差,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我几乎词穷,才忽地开口:“我特地挑这个日子告诉他,我怀孕了,我以为这是送给他的最好的圣诞礼物。因为我相信他那么爱我,一定很想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宝宝。我想跟他说,我都打算好了,先办休学把婚结了,把孩子生了,过几年有空了再接着读。实在不行就直接辍学,反正文凭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用,大不了开家小店自己给自己做老板……不过我的这些打算没机会说出来,因为他告诉我,他有家。辛阔你瞧,多有趣啊,我说我怀孕了,他说他有老婆孩子了……”像是知道了什么,她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小腹,用力抓住被单,指节惨白,沙哑着嗓子笑个不停:“我他妈的真是人如其名,瞎眼啊果然是瞎了狗眼!你说你救我干嘛呢?丢人丢到这个份儿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的情况让我觉得很无措,只能试图徐徐开解:“燕儿,为了这么个混蛋不值得,想想你爸妈,好容易才把你养大,你却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忍心啊?”

夏燕便开始哭,不出声只流泪,那种压抑着的啜泣让我心里堵得厉害。

“所以,你是想靠自杀,来让那个男人后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沈佑,语气冰冷而尖锐,神情讥讽而鄙薄:“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愧疚,就会一辈子不得安宁,就会永远记住你吗?醒醒吧,别作梦了!让我来告诉你男人是怎么想的,没错,他会愧疚会伤心,毕竟是一条人命,毕竟是因他而死的。但这样的情绪,最多也只能维持个几年而已。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他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快乐一辈子。而至于你,如果他还能多少有点儿良心,或许会偶尔闲暇时想一想,在心里缅怀一下。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已经死了,对他而言,你什么都不是!别信什么如果这样就可以做他心中的一根刺,就可以毁了他的人生之类的鬼话。你记住,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一个男人,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简直愚不可及!”

话音甫落,沈佑转身便走,步子既大且急。

(18)

清晨五点半,天际隐隐泛白,空气寒凉刺骨。

待夏燕安静下来睡去,我从病房出来,而后在医院的一条幽静小径找到了沈佑。

昏黄的路灯下,他孤零零地站着,低着头,大口大口地抽烟。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淡,像是随时会消失,和他只穿了薄毛衣的瘦削侧影一样,透着股不堪一击的脆弱。

我走过去:“怎么在这儿待着,不冷吗?”

沈佑笑了笑,将烟蒂丢到地上,踩灭:“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

“有点儿,不过应该会有效,苦口良药嘛!”

“北京的冬天特别的冷,比这儿冷得多。”他默了少顷,仰起头望着遥远的启明星,声音暗哑而轻飘:“我平时很少回家的,那天下午临时决定回去拿点东西,然后,就发现我妈躺在那儿,跟夏燕之前的情况一样……”

我彻底愣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白得骇人,良久,方极短促地笑了一声:“所以那段话,是我爸对我妈说的,被我借用了而已。”

我僵在那儿呆了半晌,才终于勉强理清纷乱思绪。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他若冰的手,轻声:“我想,沈伯伯只是为了打消伯母求死的念头。相信我,一定是这样的!”

“或许吧……”沈佑收回视线,垂眸将我凝望,拼力勾起唇角却再也弯不下眉眼:“阔阔你知道吗,在北京的时候,我跟着一帮朋友到处疯到处惹是生非,打架飙车甚至嗑药。我看过有人坐牢,有人残废,还有人就那么死了……短短几年,像是活了几辈子。”

我不知道发现自己的妈妈在卧室自杀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一定比看到自己的爸爸在家里出轨来得震撼。

这两种情况貌似没什么可比性,但是没办法,我活到目前为止所经受的最大刺激,就是亲眼目睹了亲爹搂着不是亲妈的女人衣衫不整。

当时,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立刻就地死去。

辛家和沈家的男人都是雷厉风行不容质疑的主儿,具体表现在婚姻上便是,一个说离就离,一个说不离就不离。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爸妈离异这件事都无法接受。可现在看来,形同陌路总好过相互折磨……

夏燕这次的情形对沈佑而言,不亚于当日的场景重现,顺带着,必定也让他忆起了很多不好的过往。

他说他那时候打架飙车喝酒嗑药,我想我完全能明白试图借用外部疯狂来暂时忘记内心痛苦的做法。

因为这份痛苦来源于自己的父母,而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是我们的全部。

家散了,天也就塌了。

冷风一阵接一阵,沈佑微微有些瑟缩

我抓住他的双手举到嘴边,使劲呵了两口气,笑着问:“暖点儿没?”

他愣了一下,旋即抿了一下唇角,反握住我的手,摊开我的掌心,指尖沿着杂乱的纹路轻轻摩挲:“那次你背着我去医院,走一路摔一路的,后来两只手都破了,划了好些小口子。”

“原来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故作没好气:“也不知是谁说我多管闲事,害他考不到第一的!”

他垂着眼睛,尽力让话语轻快:“那会儿年纪小,不懂该如何表达。其实当时我真正要说的是,阔阔姐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又漂亮又温柔又会做饭力气又大,将来必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我对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马屁嗤之以鼻:“你就扯吧你!”

沈佑仍未抬眼,只低低笑了一声,沉默片刻:“有些东西,可能当时不觉得,等很久以后想起,才明白有多珍贵。比如那次我快死的时候就想啊,如果阔阔在,一定又像以前那样,拼了命也会把我送到医院,而不是任凭……”

似有所觉,梦呓般的话语忽地中断。

我则听得心惊,一叠声追问:“任凭什么?什么叫你快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回过神来的沈佑像是下意识便要否认,顿了顿,终改口:“也没什么大事,因为误会跟别人起了冲突,受了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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