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砚含泪点头,少爷即将迎娶王家小姐,从今往后她只能在梦中觊觎他的温存了。
真娘见心砚楚楚可怜,更加动容道:“心砚,小姐为了保你不惜来求我,小姐对你仁至义尽,你要体会她的良苦用心。至于雨墨,终是咎由自取,她要不设计陷害你和少爷,她便不会自食恶果,所以你不要因为雨墨反倒去辜负小姐对你的一片心意。还有少爷,只有你活得洒脱,少爷才可能安心娶王家小姐,你这样病于榻上,只怕少爷终无法下定决心,看得出来,少爷对你动了真心的……”
真娘一言醍醐灌顶,心砚撼然得无以复加。
她跪在床上向着真娘深深磕了个头,含泪而笑,道:“真娘,谢谢你,心砚谨记真娘教诲。”
真娘幽幽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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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里,真娘和心砚谈心;梅香坞中,白云暖正在探望哥哥。
白振轩面朝里躺着,什么话也不说。
白云暖床前默默坐着,也是什么话都不说。
就这么两相沉默,僵持了半日,白振轩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烦躁道:“你这样干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到底是要干嘛?”
白云暖见哥哥终于说话,便松了一口气,笑道:“那阿暖说话,哥哥听吗?”
白振轩怔住,知他是为心砚的事来宽慰自己,便烦乱地坐起身来。
“哥哥差点害死了心砚!”白云暖带了些愠怒道。
白振轩咬住了唇,自知理亏。
“我本来应该恼哥哥才是,不是和哥哥说好了,母亲跟前只管说雨墨的名字么?哥哥却还是不听阿暖的话,选了心砚,要不是我事先动了手脚,这会儿去舍村朱家的就该是心砚了。”
白云暖半嗔半怪,白振轩心有余悸。
“这会儿,她怎样了?雨墨虽然自作孽不可活,可毕竟是她亲妹妹,你可知当初我为什么要去母亲跟前讨了雨墨过来?为着便是她的求情。”
白云暖心里暗自叹气,哥哥不说,她也不知道其间瓜葛。
“雨墨被逐,心砚是个迂腐实诚的,自然难过,可是哥哥不能同她一样萎靡消沉,百日内完婚,要好好打点起来才是。”
白振轩一下更恼了,“阿暖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哥哥为这事懊恼,你还特特提起来添我的堵!”
白云暖正色道:“哥哥为何堵?不过是为着她而已。哥哥若真是为着她好,就该欢欢喜喜娶亲去,要知道母亲跟前咱们是帮着她躲过了一劫,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哥哥若不想她和雨墨一样被逐出白府,那还是及早端了对她的念想,这样对她好,对哥哥自己也好,对未来的嫂嫂更好。”
白振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阿暖,叫我如何做得到啊?”
“做得到也得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须知哥哥对她的心意对她而言是危险,不是厚礼。哥哥,母亲的话你都听到了,白家也不可能到你这一辈就破了只许娶妻不能纳妾的祖训,所以哥哥你还要怎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藕断丝连,哥哥是没什么,心砚呢?她一辈子就毁了……”
白振轩心里一荡,他重重咬住了唇,一任心绪沉浮。
道谢
白家终于回复了王家,同意百日内择日完婚,尔后便是忙着请先生看日子。
整个白府又是强金阁修缮,又是少爷的婚礼,忙成了一锅粥。百忙之中,竟还要接待两位不速之客。
书香堂内,老家人喜伯给章家父子上了茶,道:“已经差人去芝阑馆请老爷了,请章老爷、章少爷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