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陛下登基,殿下就处处被打压,这次百官奔走呼吁,陛下才不得已将他从皇陵召回……
机会难得,怎可为一个女子坏了大事?
“宁远将军也太心急了,把打仗说得跟玩似的,不想周全了,拿什么跟北雍军打?亏得殿下拿他当至交好友,将军却屡次出言不逊,还怪罪殿下……”
平安知道殿下并不看重那个未过门的妻室,嘴里也没当回事,磨牙嘴碎。
“殿下自有殿下的谋划,冯家又不止一个女郎……”
“平安!”萧呈突然抬头,目光里的厉色,把平安吓一跳。
殿下不高兴了。
平安止住话,老实立着。
萧呈将手上的信纸封好,递上来。
“你亲自跑一趟,交到尚书令冯公手上。”
平安不敢多问,看一眼殿下的脸色,将信塞入怀里收好,抱拳拱手,“属下领命!”
平安匆匆而去。
萧呈的视线凝固了许久,这才拉开抽屉将藏在里头的画卷取出来,平铺在桌案上。
画上女子,脸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像隔着云端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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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蕴翌日起了个大早,将府里一群仆女、杂役、部曲以及林娥、苑娇、邵雪晴等十余姬妾,一并带去了冯家的田庄。
田庄靠近界丘山,在一个叫花溪的村庄。
除去冯家,附近还有其他大户的庄园和田地,只是那些大户在战前全都举家逃亡了,按北雍军新政,这些都将成为无主土地,重新均分给民户。
而她,将会是花溪最大的地主……
这个时节,本该庄稼收获,准备秋播的,可战事打乱了农事,近年来大量农田抛荒,庄稼变成了野草,看上去荒凉一片。
冯家的庄子是一座二进的青砖瓦房,比农户的茅草土房看着好上许多,但久不住人,庄子周围长满了杂草,排水渠满是杂物,一眼看过去,如同荒村鬼宅。
但这是冯蕴的退路。
将军府邸不是她名下产业,田庄是。
尤其当她看到庄子外那一片盛开的荷塘,心里更美了三分。
这是冯敬廷从南边弄来的雪藕,本是贡品,但此物没有大面积种植,民间大多人识不得,塘里淤泥又很深,因此得以保全下来。
冯蕴眼窝里恢复了笑意,“阿楼,让他们打扫仔细点。等庄子收拾出来,我们要常住的。”
又兴致勃勃地吩咐人,将大门的匾额取下,仍旧要取名叫长门。
阿楼有点吃惊,“十二娘不住将军府吗?”
冯蕴道:“将军府是将军的,我只是暂住。”
阿楼似懂非懂,还想说什么,让韩阿婆一记眼刀子瞪了下去,笑嘻嘻安排人,屋里屋外地打扫。
“十二娘。”韩阿婆看冯蕴站在风口眺望,心疼不已,“眼下我们日子好过,全是将军的关爱。十二娘要与将军割裂,可不是好路子……”
冯蕴笑了笑,看向院子里几个愤愤不平的姬妾,“阿婆希望我跟她们一样,困在那座宅子里,为同一个男子的恩宠打得头破血流吗?”
韩阿婆:“十二娘跟她们怎会一样?将军爱重……”
冯蕴低笑一声,“记得阿婆说过,冯敬廷当初也十分爱重我的阿母,可后来呢?与寡妇私通,偷偷养下儿女,我阿母前脚刚咽气,他后脚就当了新郎,再娶新妇……”
又眼神锐利地看过去。
“阿婆,这样的爱重,我不要。”
一提到卢三娘,韩阿婆当即红了眼圈,“你那个阿父当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畜生。三娘子跟前,那叫一个小意温柔,要不是她把陈夫人母女几个接回来,哪会晓得他在外面早就有人了……”
冯蕴不想再提这个,走出房门,叫住邢丙。
“你带上部曲,先把庄子周围的熟地翻出来,我想赶在入秋前种一批青蔬,囤着冬用,然后空出土地再种冬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