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边挂了一串风铃,微风拂过时,会轻轻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响。
陶言还在看那几尾红鲤时,又?被耳边响起?的风铃声吸引,下?意?识收回视线,仰头望向那串简单的铃铛风铃。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喜欢这个吗?”
陶言骤然?醒神,朝着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猝不及防撞进江屿绥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的仿佛能将人溺毙。
胸腔里的那颗心蓦地?重重一跳,传进耳朵里的话没能顺利地?被脑袋分析出含意?,陶言指尖轻蜷,喉间莫名涩:“什、什么?”
江屿绥哑声低笑了下?,眉眼间透着柔意?:“喜欢风铃吗?”
终于理解了话里意?思,陶言眼睫颤了颤,白玉般的耳垂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绯色,她垂下?眼睑,握着茶杯,含糊低喃道:“还好。”
“嗯。”江屿绥嗓音磁沉,含着莫名的笑意?,“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低哑惑人的嗓音传进耳中,陶言耳根莫名痒,微凉的掌心被透着暖意?的茶杯捂热了些许,她掩饰一般地?喝了口茶。
唇齿间残留着微涩却又?带着回甘的茶香味,陶言慌乱地?移开视线,又?重落到窗户外边。
包间里安静一片,气氛却莫名胶着。
陶言无意?识地?喝着茶,缓解难掩的局促尴尬,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似想了很多,却又?说不出到底想了什么结果。
思绪糊成一团,以至于她完全没意?识到,每次在她一杯茶快要喝完的时候,江屿绥都会不动声色地?给她添上?。
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直到再?次抬手想要将茶杯送到唇边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掌心轻轻触在了她的手背。
江屿绥缓声提醒:“别喝太多茶。”
白如玉瓷的细腻肌肤上?覆上?了一层古铜色,强烈的色差对比令看者的心重重一跳。
他的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茧,肌肤灼热,让相触的手背也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烫意?,陶言眼睫轻颤,那只手似乎都不受控制似的蜷缩了下?。
她胳膊轻轻往后缩了缩,动作小心翼翼,姿态却透着慌不择路,将那只手从男人掌心撤出。
白玉一般细腻微凉的肌肤从掌心抽离,江屿绥指尖轻蜷,心中不受控制地?生出一抹不舍,指尖轻颤了下?,他喉结滚动,克制住想要将人紧攥在手心的渴望,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规矩地?落在桌前。
喉间干涩,他灌了一口冷茶,眼底覆着一层暗色,嗓音却不疾不徐,为自己有些冒犯的举动给出冠冕堂皇的解释,从容道:“马上?吃饭了,对胃不好。”
陶言手背还在烫,心尖颤颤,稀里糊涂地?哪里理得清思绪,只能跟着他的话顺着往下?想,又?明白饭前喝茶确实不对,于是?根本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只胡乱点了点头:“哦,我不喝了。”
看女?孩堪称乖巧地?模样,江屿绥喉间痒,险些没能忍住,心底暗骂一声,他狠狠掐着掌心,才克制住那些现在还不该出现的汹涌情绪。
轻咳一声,他嗓音莫名哑,兀自转了话题:“你……周末有安排吗?”
来不及思考,陶言下?意?识回答:“没、没有。”
“那……”江屿绥喉结提动,面上?强装镇定,嗓音却透着喑哑,“我可?以约你吗?”
话落,周遭莫名寂静,气氛几乎凝固。
陶言下?意?识又?想拿起?茶杯,指腹触到冰凉杯身的那一瞬,手背莫名泛起?一股酥麻痒意?,又?仿佛被烫了似的,倏地?松开了手,她舔了舔唇,涩声道:“我周末要、要去图书馆学习。”
也不算骗人,陶言理直气壮地?想,她本来也是?打算要去图书馆的。
却不料,下?一刻,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那我们一起?。”
陶言诧异抬眸,倏地?望向江屿绥。
视线相撞,陶言眼睫颤了颤,却强撑着没移开,红润的唇颤了颤,艰难地?挤出一句:“你周末,不用去公司吗?”
江屿绥唇边笑意?未显,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嗯,这周不去了。”
陶言哑然?:“那、那也不用,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难道只准你一个人爱学习吗?”江屿绥玩笑似的,朝陶言眨了眨眼。
“不、不是?。”陶言无措地?摇了摇头,生怕被解读出别的意?思,造成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屿绥眉目温柔,缓声开口:“嗯,好了,不逗你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语调温和妥帖,“可?是?我在追你。”他认真道,“陶言,我想陪你一起?。”
顿了顿,他哑声继续:“不管是?去图书馆,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陶言,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只是?想……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一字一句,拨动心弦,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仿佛被这几句话灼伤,陶言近乎窘迫地?躲开了江屿绥的视线,可?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张并不算大的桌子,尽管视线不再?相接,却仍旧能感受到面前人炽热的目光。
陶言脸颊烫,后知后觉漫上?一层绯色,像皑皑白雪里绽放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