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呈君劝道:“殿下还是先休息下吧,这样下去显得臣多无用,还好臣父亲不在,不然臣就是他口中那?一废物。”
陆道莲眉也不抬地朝他看过来,温呈君抬手做拱手状嬉笑,邀请太子一起偷懒,“殿下疼疼我吧。”
陆道莲冷着脸:“出去。”
这是告诉温呈君,别在面前碍眼的?意思,温呈君正要?听?话撤退,外边太子别院上来了人。
陆道莲:“何事。”
侍人行礼后向?他汇报了下太子别院上的?情况,温呈君在旁边听?着才知道昨夜跟他一起做客的?宾客都跑了。
侍人说出了众人的?去处:“孙郎君他们去马场了,肖郎君等各自回了家,还有林钟孙几位女郎去逛了花木园,那?位苏女郎也在其中,还有……”
向?陆道莲禀告客人的?行踪迹象是最基本不过的?事情,温呈君诧异地哂笑道:“都走了?竟然没一个?留下?”
就像是在说太子别院不香一样,留不住人。
侍人悄悄地往上方偷瞄去,温郎君是太子从小到?大了的?伴读,还有这份胆量略带玩笑的?质疑发问,可不代表太子不会生气。
然而任由侍人偷瞄,陆道莲都神色如常看不出情绪,陆道莲说:“知道了,退下吧。”
等侍人一走,温呈君前脚刚要?准备踏出房门,被一道冷淡的?声音叫住,“孤想起来还有一批公务急需处理,你?休息够了,现在来帮孤看看。”
被迫休息够了的?温呈君不情不愿地答应:“……是。”
日头还算晴朗,花木园里,宝嫣和孙芳紫她们终于?逛累了坐着喝茶,“听?说这里花圃上千亩,今日见了果?然如此。”
姐妹花里的?大钟发出一声劳累的?叹息,“还好这里的?主?人会做生意,不仅修建的?有供人休息的?亭台楼阁,还有粗仆抬轿,要?是换我自己走路,我可不愿意逛了。”
小钟接过话道:“是啊,我也一样,没想到?今日来的?人这样多,看来这还颇有名?气。”
宝嫣坐在一旁饮茶,往嘴里塞了几口小点?心,见时候不早了,润了润嗓子才说:“各位都挑到?了自己心爱的?花卉,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孙芳紫出来一趟,吹多了冷风,风寒好像更加严重了,她一直在拿帕子捂着嘴,没人的?时候才放下,玩也玩够了,顺着宝嫣说:“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这会儿子回去刚好太阳落山,咱们去酒楼吃顿好饭就散伙吧。”
她这提议是女郎家聚会玩闹的?常规操作,没人觉得不妥,甚至姓林的?女郎主?动邀请说,让他们去他家名?下的?产业一栋在望京颇有名?气的?酒楼品尝美食佳肴去。
众女哪有不赏脸的?,自然是纷纷应和,动身前往酒楼,待到?暮色昏昏时才结束。
孙家的?马车停在楼下,就在孙芳紫坐上车后,却发现宝嫣没有跟上的?迹象,她愣了下,趴在窗上问道:“阿嫣,你?怎么不上来呀?走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宝嫣朝她笑笑,替孙芳紫关好马车的?门,“你?回去吧,别管我,我还有其他事呢。”
就这样,她示意孙家的?下人先走,孙芳紫还要?探头说话,宝嫣已经背对着她,朝着其他方向?走去了。
这边温呈君因言语不当被留下忙碌,抬头瞥一眼屋外,天都黑了,陆道莲派来看着他的?人还紧盯着他不放。
趁着陆道莲不在,温呈君不悦道:“够了吧,本大人上个?毛房也要?跟着,是怕我逃啊,有意思吗?”
下官不说话,就这么直白严肃地看着他,温呈君走一步,对方便跟一步,再近一点?都能贴上他的?后背了。
温呈君:“……”
在华灯初上的?街头,陆道莲刚刚抵达太子别院,府邸里的?总管出来迎接,三两句话将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汇报清楚,一是无大事发生二是一切照常,最后才提到?东南院里的?动静,“殿下,据守门的?侍卫来报,今日一天,都没有人来登门呢。”
宝嫣去花木园的?消息陆道莲早已知晓,他还知道她今日应当不会回来了,孙信邈的?妹妹和她交好,她应当会去孙家小住。
下人在观测陆道莲的?反应,只见太子一言未发,就朝门内往里走,而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太子尽显诧异而略加意外地朝来人看去。
本应该走了的?宝嫣立在不远处,手里提了一壶,不知道从哪座酒楼带来的?酒,脸含一抹若有似无的?头晕,面若姣好,高傲道:“殿下请我留宿,礼尚往来,我请殿下喝酒吧。要?吗?”
她若不是最后一句话,陆道莲脸上都不会有明显的?笑意,因为?太过虚张声势了。
在宝嫣等待他回应越来越不安中,气势压迫的?陆道莲让开一步,低声道:“求之不得。”
宝嫣没告诉孙芳紫,自己选择留宿太子?别院的事,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在人前展露得不多,没必要因为这个闹得人尽皆知。
好在这段秘而不宣的关系,似乎也走到了陆道莲的认同,他?没有?问?她从哪里来,只是听她说要喝酒所以直接让人安排下去,在他们昨天设宴的地方布置好酒菜,等?他?们过去。
他先领她到书房里坐着。
太子?的书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宝嫣心念一动,在抵达书房门口时停下说:“此乃重地,殿下真的放心就这样让我进?去吗?”
这书房就跟卧房一样,往往会留下很重的私人痕迹,靠近它就跟靠近心脏一样,而且陆道莲身份非同小可,他?每一样东西都跟国家秘物似的,宝嫣相信他?不会不懂书房的重要性。
她笑看着陆道莲,随时等?着他?发话说换个地方,可是对视许久眼?珠子?都快泛酸了,陆道莲还是没有?改口,“于孤而言,在哪都一样,不过是一间?房子?,没什?么可避嫌的。”
他?还坦荡地与宝嫣开起?玩笑:“孤都不怕女郎怕什?么,还是你会对孤图谋不轨?”
他?冷不丁的话语,让宝嫣最后差点呼吸一窒,她愣了下,那双黑色的眼?睛不依不饶地盯着她,神态平静松散,甚至还有?一丝柔和的味道,但暗藏侵略性的感觉依旧很强,是陆道莲作为储君的威势威严。
宝嫣当然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她更不接那句暗赋了丝丝暧昧颇为牵扯不清的话茬,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她开始变得矜持起?来。
宝嫣看向了别处,陆道莲在她面前亲自推开书房的门,“进?来吧。”
书房宛若雅室,金樽玉器不多,书画不少,中间?椭圆形的大肚瓶身塞满了书卷,桌上乱中有?序,砚台压着墨汁干了的墨宝,宝嫣打量了个够,回头就看到,陆道莲负着双手耐心地等?待着她,问?:“如何,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昨晚不算第一次做客,宝嫣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大方道:“发现倒没什?么,就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以为这房中会有?暗藏机关,结果太子?身正,居然连个红袖添香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