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就这么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她倾心,使她留恋,使她甘愿为了他付出所有、放弃一切。
时间就这么无声的划过,不知不觉夜幕就降临了,四周静悄悄的,头顶上的月亮透过树叶的缝隙把清辉洒下,天地间仿佛只有她和子辰、虎妞,再无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息,仿佛尘世间的一切荣辱得失都不复存在,她过去在方府里享有的尊荣,父母的溺爱,似乎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有眼前怀里的这个少年让她魂牵梦萦。
正当若谖痴看着子辰的时候,他一直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一缕充满朝气的光又回到了那双如星子般漆黑发亮的眼里。
子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天已经黑下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若谖轻轻的把他按住,温柔而又低声道:“别动,会再出血的!”她话音刚落,眼泪便夺眶而出,正好有几滴滴到了子辰的脸上。
子辰嗓音有些沙哑:“不会再流血的,我得起来找些东西给我的小宝贝吃,免得饿坏了你。”
若谖听到小宝贝三个字,又是心酸,又是甜蜜,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泪,道:“我不饿。”
子辰坐了起来,呵呵轻笑了几声:“你不饿我饿。”
两人骑着大黑马带着虎妞来到一个湖畔,子辰折了根长长的树枝,把一头削尖,轻手轻脚来到湖边盯着平静如镜的湖水,忽然稳准狠地把尖利的树林插到水里,等再拿出来时,上面叉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子辰把鱼甩到岸上,虎妞立刻无声地冲过去,叼起鱼送到若谖身边,子辰又叉到鱼,虎妞就又送过来,不一会儿若谖的脚边就堆了好几条鱼。
虎妞见若谖坐得稳如泰山,仰起圆滚滚的小脑袋冲着她喵喵直叫唤。
若谖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是要自己烤鱼,于是要去捡紫禾。
子辰道:“你别轻举妄动,天黑了沙漠里很危险。”说着用树枝又叉起两条鱼,走了过来,把这两条鱼与其它鱼放在一起,然后牵着若谖一起沿着湖岸去捡枯枝,虎妞则守着那些鱼。
在沙漠,最珍贵的除了水便是植物,没人舍得把树枝折下来当柴烧。
他俩走了半圈才捡到一小捆柴,若谖要抱着那些柴,子辰不肯,把捆好的柴甩在肩上,温柔地对她道:“你和我在一起,我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但至少要把你宠的五体不勤。”
若谖听了,掉下泪来,低声道:“我不是那种只要别人付出的人,我也愿意为你付出啊。”
子辰笑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你肯跟我就是最大的付出了。”
子辰生火烤鱼,把烤好的第一条鱼递给若谖,若谖摇头道:“这条鱼不应该先给我,是虎妞找的草药救了你,西域的草药我可不认得。”
子辰笑了,把那条鱼给了虎妞,虎妞喜悦地喵了一声,低头吃起香喷喷的鱼来。
“想当初,你和虎妞那么水火不容,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好姐妹?”
若谖道:“是我向她称的臣,不知拿了多少好吃的才打动她的芳心。”
子辰听了更是笑:“以后你要与她二女供侍一夫了,你可忍得下心中的醋意。”
若谖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来:“什么夫不夫的,我又没答应你什么……”
子辰捉住她小小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满是疼惜宠溺地看了她好一会子,忽然向她欺身而来。
相许
子辰生的很强壮,他欺身贴来,若谖便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躺在了地上,头顶皓月当空、繁星闪烁,眼里是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的少年,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纠缠,目光萦绕。
若谖听他呼吸渐渐沉重,两人又是这样暖昧姿势,一张秀美的小脸羞得通红,将滚烫的脸扭到一边,避开他热辣辣的目光,害羞轻声道:“你……好重。”
子辰呵呵轻笑了两声,伸手轻轻拨弄她额前的碎发,爱怜地看了她许久,道:“我害怕被别的男子捷足先登,我要给你盖上情章,从此我就是你的夫了,你不想承认也不行哦。”说着,轻柔地转过她的脸来,俯下脸来就要吻上她浅粉如花瓣的双唇。
若谖急伸手按住他滚烫的唇,滚下泪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软弱地拒绝道:“不要……”
子辰停了下来,惊诧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要?你心里有了别人?”
若谖伸出冰冷的小手捧住他的脸,眼泪滚滚流个不停,滑过她的脸颊,落在脸旁青草的草尖上,又掉在地上。
“辰哥哥,我心里自始至终只可能有你,可是命运、人生没有给我太多安全感,镇日里忧思惊恐,心从未安宁片刻。
我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守护我自己,你我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好怕,赴我娘的后尘……”
子辰轻轻捉住她一只纤纤玉手,温柔道:“都是我的错,让你等待,让你彷徨,让你在煎熬中落泪,你有事的时候在你身边陪你渡过难关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很惭愧……
今夜以明月为证,山川为媒,我萧子辰郑重向忘忧许下誓言,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守护着我的小甜心。”说罢,又要来吻她。
若谖从未与男子这般,虽是喜欢子辰,可如此亲密,还是让她惶恐和紧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
子辰哎哟低吟了一声。
若谖紧张地问:“怎么了?”
子辰狡黠道:“你弄痛我的伤口了。”
若谖不敢再轻举妄动,犹疑不定地盯着子辰看了良久。
这世上最不敢听的是誓言,最不可靠的是承诺……
可自己好冷,而他又那么热,自己想要这份滚烫……
若谖徐徐闭上眼晴,罢了,罢了,任君采撷……
子辰的吻深深地印在她的唇上,良久才分开,在她耳边耳语道:“盖了情章哦,你是我的了。”然后轻笑了一声,捏住她精致的小下巴,柔情万种道:“你现在还小,等再过几年,就不是只盖个情章这么简单哦,我会直接要了你。”
若谖耳热心跳,也不顾子辰身上的伤了,用力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羞答答地把头别在一边,不敢看子辰一眼。
子辰呵呵笑着,他就喜欢她害羞别扭的样子。
他拿了一条烤好的鱼给若谖,又给了虎妞一条,自己也拿了一条吃起来,等吃完鱼,天色不早了,两人相拥而眠。
大漠月如钩,夜凉如水,可在子辰的怀里,若谖睡的很踏实,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镇日里紧绷着弦,要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心好累……
远处的天际露出了一缕晨曦,若谖慢慢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子辰的臂弯里,忙抽出他的胳膊,生怕他胳膊被自己枕麻了。
湖岸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在晨曦轻雾缭绕中散发着脉脉的香气。
稀松的林间杜鹃的啼哭声在轻雾中渐渐隐去,细细凝神,树枝叶梢的呜咽声复又絮絮幽鸣,回拂在四周的纤尘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