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问:“你是想许愿吗?”
“嗯,今日正好有同神佛讨要惠赠的时机,缘何要错过?沈某不是那等会浪费机会的人。”
苏芷思忖片刻,不欲扫他兴:“行,我陪你一块儿,不管能不能得偿所愿,都当讨个好彩头。”
“好。”
言毕,苏芷闭上了眼,郑重其事许下心愿:
一盼苏母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二盼皇城司衙门同僚官运亨通;
三盼沈寒山明年不要惹事,免得招她“大义灭亲”。
她在一本正经同神佛提要求,而沈寒山却浮皮潦草,连眼都不虔诚闭上。
苏芷在想人间事,而沈寒山在观她——苏芷不知的是,沈寒山的心愿早已实现。
他欲同苏芷有私会的一日,如今日这般,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真要他许愿,以期盼来年的话——
沈寒山欲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苏芷,就??是他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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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过去,距离沈寒山向吴通判提出的贿银交易,只余下两天时间了。
死期迫在眉睫,按理说吴通判不该按兵不动。
苏芷同沈寒山通了气儿,请叶主簿到书房里密谈。
王氏知他们几位官人有要事相商,十分贴心备好了蜜桔以及茶水,还给窗户开了道小缝,用薄纱微微遮掩,挡住凛冽的冬风,谨防它直愣愣灌入脖颈。且这样一来,屋里烧炭盆,人不会被熏厥过去。
她是知道的,隆冬天里,郎主手上过好几个案子,都是百姓为了烘暖,在屋里头被炭烟给闷死了。为了防风,惜那么一点炭,搭上了命,真真得不偿失。
许是沈寒山特地吩咐过,王氏还给苏芷拿了一条护膝的羊羔毛毯子,专供她覆在膝上。
不怪苏芷疑心沈寒山,她的软肋,也只他知晓了。
昨晚的幽会为沈寒山加分不少,苏芷看他多事、逾矩,并不十分着恼。
说来奇怪,往常沈寒山献殷勤,她非要争出个好歹来,如今敌意消散些,她渐渐领受了他的好处,心里怪罪不起人了。
沈寒山这厮,聒噪些,但性子大抵还是温良的。
可笑。
她居然,帮他说起了好话。
沈寒山不知这些。
若他能读懂苏芷心声,恐怕真如开流光溢彩羽屏的雄孔雀一般得意昂扬,在她跟前搔首弄姿。
苏芷同沈寒山你来我往,打了一回眉眼官司。
叶主簿见状,只当两人是心事重重,存有忧心事儿。
他如今暗地里已是归降于沈寒山的下属,理应为上司排忧解难:“沈提刑与苏司使,可是有事吩咐下官?”
不然动辄也不会邀他密商。
沈寒山斟酌片刻,问:“衢州的粮运、税赋、水利之州事均为吴通判所管,对吗?”
通判一职,乃是官家委派朝官来州郡担任的州副官。其作用是辖制、督查州府长官政务,权力不可谓是不大。州牧虽说是州府之长,官阶在通判之上,又是通判上峰,然发布律令却还需要经过通判与长吏签署文书,方可行事。
这也是吴通判在衢州受地方县令讨好的最主要缘由,他资历深,新旧朝颠覆之前,便是衢州地头蛇,与京官干系密切,在任辖区又与商户结伙儿,背地里的种种牵扯盘根错节,细数起来错综复杂,等闲动不得他。
这样的人,想赚点不干净的银钱花销,可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