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发誓的日子,是个雷雨天。
苏芷:“……”
柳押班和赵都知见状,一个拉她入廊庑,一个忙来捂住她的嘴。
双双急得焦头烂额:“这是做什么呀!有就有呗,多大点事儿?!只许男子拈花惹草,不许女子带孩跑?!如今该换换老观念,改改脾气啦!”
苏芷颓然,知道单凭她说,定是没法子解释了,得找沈寒山一块儿说。
岂料,沈寒山听了她一番话,气定神闲地道了句:“谣言止于智者。”
嗯??
你他娘装什么清高。
苏芷震惊:“你不嫌这事儿很烦?很打扰?很有辱斯文?”
沈寒山道:“我一心只有公差,平素都不和同僚闲谈的,怎会惊扰到我?”言下之意是苏芷上职天天开小差,不专心做事。
“况且,芷芷若真有私生女的谣言传出……与其孩子没有父亲,是个野种,倒不如说成我的,好歹有名有姓,不至于教人妄议。能为芷芷分忧一程,我乐意之至,不必谢我。”他还很有君子风范?
要是苏芷知道,这谣言的源头就是沈寒山,估计他腿都能被打折。
苏芷被这几句话说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寒山见状,又下一记猛药:“要是真有人认错了,也只是把叶小娘子认成你我的孩子。往后叶正入了京,领小娘子上官夫人宴席里吃一回席面,便知真相,何必苦口婆心去解释,多累人不是?”
说到这里,苏芷全明白了。
她语气森然,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冷笑道:“沈!寒!山!你是不是带婉儿出门毁我名声去了?”
沈寒山缄默,望天,不语:“……”
后来,苏芷携两匣子蜜果子,总算从叶小娘子口中骗出话。
叶小娘子嚼食,吧唧吧唧,像只农田里的花耗子。
她含糊不清:“都是沈哥哥让我说的,他让我不要说爹爹的名字,爹爹升官是他和苏姐姐的功劳,说了会害了你们。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呀,只说我娘生病了,爹爹的名字不能说,说了苏姐姐就惨了。”
“……”这一番话下来,苏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都是沈寒山在其中作妖,闹出这一番动乱!
只是沈寒山说的也是实话,这时候说出叶家人的事不大好。
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官家在给沈寒山开小灶,先行告知他有关叶家授官的旨意,却瞒着群臣吗?
朝臣分个亲疏里外,是大忌,闹得沸沸扬扬,好事儿也可能黄。
要怎样才能不牵扯叶家,又破除谣言呢?难不成真得等到叶正进京当差那日,静候谣言不攻自破?
太久了吧。
苏芷想不出来,于是把难题抛给沈寒山。
“芷芷放心,我定还你个清白。”沈寒山承诺。
“你最好是。”苏芷瞪他一眼。
两日后,沈寒山私下置办了一场官宴。
朝官们暗中往来,身为监察群臣的皇城司察子苏芷,自然要奉皇命密探一番。
她倚靠在宝莲纹瓦当之上,听花厅里推杯换盏之声。
沈寒山携叶小娘子见客,清了清嗓音,陈情:“诸位官人,实不相瞒。这是我家的小娘子,与苏司使无关。”
“……”苏芷足下一个趔趄,险些滚下屋檐。
谁说明实情,还会带她的名讳啊?!这不是欲盖弥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