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俏脸埋在沈寒山怀里,莫名面红耳赤,牙齿亦咬得咯吱轻响——沈寒山疯了!
这个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她要他好看!
可惜,这一腔复仇抱负,苏芷都无缘言声儿。
沈寒山分明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心逗弄她这一场。
机会难得,他欲摆布她,教她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作者有话说:
许是想拉近关系,桔花县县令没有置办高脚桌椅的筵席,而是设了宝相花纹毡席铺在地上。
为了方便沈寒山倚靠,县太爷还置办了一尊白玉腰枕,下垫织霜纹灰鼠皮草所制的坐褥,供他支颌倚靠。
先前,沈寒山拉苏芷入怀的刹那,摔翻了好几个摆了温棚瓜果的碗碟,好在她是落到沈寒山膝上,底下又垫了厚毡绒,故而并未有何处跌伤。
细细想来,算是沈寒山有心,知一回怜香惜玉。
只县太爷小家子气,眼神儿不住往织毡上飘忽。他看着那些重金入手的逆时令甜瓜滚落在地,一阵肉疼。另一方面,他又庆幸,今晚这场酒宴的马屁总算是拍对了,能讨得沈寒山的欢心!
回忆起吴通判送花魁,人家也不屑一顾,应当是那娘子姿容不够。
县太爷捋了捋胡须,心里美滋滋地道:他比吴通判多活十多载,赠礼的眼光自然绝佳!最懂男人的人是谁?自然是老男人!他能不晓得沈寒山这样年轻后生想的什么?无非是爱自个儿亲力亲为挑选的,亲手摘的瓜才香甜不是?
县令虽说是靠的吴通判这尊大佛,但六品官地方官焉能同三品参朝官相提并论?若他能入沈寒山的眼,换个靠山也不是不行。
思及至此,县令笑得更加谄媚了,他同沈寒山道:“沈提刑好眼光,此女乃是芙蓉班子的舞伶魁首,曾以一曲芙蓉舞名扬天下!衢州多少达官贵人想请她献舞都碰不着面,还是沈提刑面子大,说请人,人就来了!”
县令自以为这番话是“锦上添花”,唯有沈寒山知晓,这段说辞有多掺假。
他发笑,笑声低沉而魅惑,勾人得紧。
县令当是取悦到沈寒山,也赔笑。苏芷却知,这厮是在笑话她!
老匹夫,编瞎话这样顺畅,害得她颜面尽失!她哪里是名震四海的第一舞伶?!她根本就不擅舞艺!
沈寒山难得给了县令一个好脸色,温声道:“本官吃了酒,颇有些醉了,目眩得很。劳烦明府差人,熄两盏灯,以便本官缓缓神。”
“自然自然,不过小事一桩。来人,给沈提刑重新布菜上酒,再把灯吹灭几盏。”
沈寒山本意是想庇护苏芷一遭,他身侧煌煌璀璨的灯火熄了,夜色便昏暗了。如此一来,他更好遮挡苏芷姿容,不被人瞧出眉眼轮廓。
奈何县令不懂啊。他暗暗揣度沈寒山心思,回过味来,奸笑两声——原是想趁光线昏暗再行苟且之事,沈郎君好情趣!
他被沈寒山挑起了兴致,也喊来一名美妾随侍。
美妾怨怼地看了沈寒山怀里埋头不起的舞伶,心里妒恨极了:若她早些换了香粉,保不准沈提刑怀中座位便是她的!偏偏让一个浪蹄子捷足先登。
她有意同舞伶竞争,故作温柔小意地倚靠入县太爷怀,声儿催浪似的娇嗔:“哎哟我的爷,快来吃杯酒吧!妾喂你!”
她自认燕语莺声,定能勾得沈寒山神魂。
岂料沈寒山全然不在意搔首弄姿的美妾,他的全副心神都记挂在身前小人儿上头。
沈寒山有意戏弄苏芷,低声诱哄:“怎么?见了本官竟羞臊至此,不愿抬头同本官讲讲话吗?”
他柔情备至,风度翩翩。
苏芷却微微仰首,目露寒光。
沈寒山分明知晓,她不能开口讲话,万一被县太爷认出来就全完了!不止是计划败露,还可令她皇城司使的雷厉风行形象崩塌,颜面扫地。
他怎敢……怎敢这样欺负她!
苏芷不愿同人示弱,她从未有求人的时刻。故此,她只是咬着下唇,死死盯着沈寒山。
她寻他是来解围的,不是给自个儿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