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绵抬起头,点了点脑袋。
“没必要。”陆政简短地,“你没必要去迎合所有人,你需要做的是,树立自己的边界,尊重你边界的人,也许可以展成朋友,不尊重的,或者怀揣恶意的,应该让他受到惩罚。”
“但是,要允许自己暂时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事端,能耐这两个字,需要锻炼。”
程若绵想了想,“……所以,在面对我这个同事的时候,我不应该为求表面的和气而退让自己的边界,而是应该清楚地树立起来,即使她也许会给我使绊子?”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如果她真的背后使坏,我提前做好准备就好?即使这次应对不成功,但吸取教训,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陆政默默凝着她,良久,“……是这个意思。”
程若绵顿觉豁然开朗。
陆政抽了口烟,手垂落到身侧,不紧不慢道,“你还小,不必着急,守住自己的本心,慢慢成长就好。”
程若绵点头,循着他的话继续散,“如果我因为要适应职场适应其他人,而改变自己或者妥协自己的本心,那才会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以自处,对吧?”
“我应该坚守本心坚持原则,不应该为适应旁的人打磨自己的棱角,而应该打磨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是这个意思吧?”
清丽的嗓,字里行间都带着“程若绵”式的柔软。
陆政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
天色将暗未暗,天际浮现一轮淡淡的弯月。轻微的电流声之后,澄黄的路灯亮起。
在他岿然不动的低眸凝视中,夜风拂过,吹动她的梢和裙摆,树影摇摇晃晃,枝头新绿沙沙婆娑。
在这影动之中,程若绵仰脸望着他,眼眸清透明亮,似是盛着无限的银河繁星。
轻盈婉约冰雪赤
诚。
陆政不期然想起了谷炎。
虽则他是从谷炎手里护住了她,可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他应该早点遇见她,在她遇见谷炎之前。
不应该让她遭遇谷炎那档子事儿。
这个念头在心里过了一遍,他又觉得徒劳——
他也没比谷炎好到哪里去。若是先遇见他,他一样会给她苦头吃。
这些想法让陆政心生焦躁。
他低眼静了静神,再开口,说的却是,“你是怎么回答的?”
波澜不惊,前言不搭后语。
程若绵不解,“嗯?哪一句?”
“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他口吻淡淡。
“哦这个啊,”程若绵诚实道,“我没回答。”
迈巴赫缓缓驶近停稳。
尚策打开后车门,问,“先生,去哪儿?”
陆政摁熄了烟,“瑞和。”
他看向程若绵,“上车。”
尚策心下惊讶。
瑞和公府,不应该带程小姐去。
即便是这样的关系也不应该。那里只有陆家人才能进。
心里这么想,尚策当然不敢忤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护着程若绵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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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在东城区拐下主路,经过两道门岗升降杆,沿着长长的车道驶入一处私人停车场。
在停车场下了车,穿过一道笔直狭窄的胡同,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个自带院落的两层小洋楼。
前庭面积不大,但胜在闹中取静,一派幽静祥和,颇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的遗世独立之感。
程若绵本以为是要去别墅,这时候四下望一望,不由问,“这里是?”
“我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