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霽樓整裝過後,辭別杜老爺,徑直來到衙門,找到當時為他兄長驗屍的仵作。
這仵作倒是眼尖,大約是想起自己昨夜在杜鄉紳的席面上,見過嚴霽樓,因此表現得頗為客氣。
嚴霽樓無心拉扯關係,塞了幾個錢,便開門見山,「嚴青那件事中,您記得當時可有什麼異常?」
「確實是溺亡,並無不妥之處。」仵作說道,「要是您不放心,咱們可以去墳地再開棺驗一遍。」
「那倒不必。」
看他說的不像假話,嚴霽樓也不再糾纏,道了聲:「多謝。」
離開衙門,嚴霽樓心裡暗忖,難道真是意外?另一方面,疑慮卻消失了大半,那個婦人並不曾背叛兄長,甚至還可以說是為兄長伸張正義,懲治了姓段的罪人。
他回到醫館。
「怎麼樣了?」嚴霽樓問。
「今天一大早,人醒過來就走了。」郎中說。
「去哪兒了?」
「回家了吧。」
嚴霽樓回到村中,遠遠就瞧見大門緊閉,他上去一推,發現從裡面上了鎖。
第12章
人走遠了,馬被拴在門口。
綠腰將馬牽回家。
之後嚴霽樓一連過去數日,都沒有再回來。
綠腰放下心來。
說起來,這次的事,還得感謝姐姐。
從前,人人都拿她和姐姐比較,唇舌之上,她總是勝出的那一個,人家都說,她長得比姐姐好,性格比姐姐好,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嫁入高門,後來她姐姐被賣作奴籍,更是坐實了這種預言。
只可惜,世事無常,那些人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最後麻雀變鳳凰,鯉魚入龍門的,會是那個其貌不揚的姐姐。
不過,清高的人自有清高的好處,傲慢的人也有傲慢的歸宿。
人人都不動聲色地看笑話,綠腰自己是一點不急,也不惱。
守寡有什麼不好的呢?
她覺得很好。
最起碼,地有了,房有了。
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做姑娘的時候是某某女,做妻子的時候是某某妻,現在,她又做回了自己。
很好。
一切終於變成她設想中的樣子。
沈綠腰就這麼餵羊、餵馬、自給自足,時間過去半個月,直到有一天,馬廄傳來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