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把電給斷掉,確實是想給吳達添亂,他想要讓沈浩楚離開這裡是一回事,但讓吳達救走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無需用雷光照明,祁天的夜視能力就和野獸有的一拼,他也無需像吳達那樣橫衝直撞,因為和這個醫院的構造和他小時候待著的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從小就是在這種漆黑陰森的環境的長廊,時不時會和關在屋子裡的猙獰試驗品們打個照面。
腳步停在了最後一間屋子,祁天伸手推開門。
果然,即使這麼多年了,祁笙的習慣也絲毫未變,喜歡把最重要的試驗品放在這位置。
幼時還沒有開始參加訓練營的祁天也是在這樣的房間裡,連布局都是一模一樣的。
只有頭頂有一個窗戶的屋子,鐵皮的機器,以及一張用來放屍體的床。
只是當時祁天的屋子裡沒有這麼多鎖鏈,漆黑的、陰寒的鎖鏈緊緊地嵌進白色的羽翼里,觸目驚心的紅染上潔白的羽毛,有種殘虐的美感,。
本來祁天以為自己喜歡看那雙高貴的翅膀染血折斷的樣子,但如今他見到了,卻發覺自己一點也不喜歡。
很美,但是他不喜歡。
細一點的鎖鏈從肩頭穿過去,顯然已經長在了皮肉里,傷口發著炎,一片潰爛的紅色,被鎖著的人沒有一點動靜,了無生氣的樣子,像是個死人。
「預言家!」
被鎖著的人緩緩抬起頭,過長的留海遮住了他半張臉,露出來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精緻,一雙豎瞳技術只剩下眼白,空茫的看著祁天,沒有一絲波動,似乎沒有認出來的人是誰。
「又見面了呢,預言家。」祁天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意思顫抖。
沈浩楚如若未覺,直到祁天的手扼住了他的頸子,一點點收緊,沈浩楚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來。
祁天這才像是忽然驚醒一般,猛地鬆開了沈浩楚。
空氣忽然湧入肺部,沈浩楚開始咳嗽,一縷血線從他的唇邊滑落。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在他手裡,你就像是傀儡娃娃一樣聽話……沈浩楚。」這是祁天,第一次認真地叫沈浩楚的名字。
「他們都說,我應該殺了你。」祁天仰著頭,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他上,他伸手摸了一把,一手鮮紅。
沈浩楚一直在流血!
祁天舉起苗刀,帶著雷光用力砍向鐵鏈,這只是最普通的黑鐵,如果沈浩楚身上還有一點異能,也不會被這種東西困住。
十一刀,沈浩楚身上的鐵鏈被盡數砍斷,筆直地往下落,正落在祁天懷中,長在皮肉里的鐵鏈被搖晃震盪,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黑鐵,是很容易生鏽的。
很明顯,長在沈浩楚身體裡的十一節黑鐵,全都鏽住了。
我應該殺了你的,但看到你這麼受苦,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絲絲縷縷的鈍痛壓的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沈浩楚。」祁天把手輕輕的放在他肩頭的那根鐵鏈上,握緊,用力一拔。